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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六月五日早上十一點三十五分地點︰帝家門口

現在的我,正在帝的家口躊躇著。

我知道日本人在拜訪別人家以前會打電話,但是……我沒有帝家裡面的電話,所以我也不可能會聯絡到他!

在門外往內探頭,我知道這很不禮貌,但是我想如果直接進去會更不禮貌吧?

不知道帝在不在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念起他一直黏在我團團轉的情景。

這……該不會就是人稱的戀愛了吧?

「……小空?」

可惡,我居然開始出現了幻聽……我有這麼想念他嗎?

「……妳……到底在幹麻?」

幻聽居然問我說我在幹麻……等等,這真的是幻聽嗎?

我轉頭:「呃,帝?你、你站在那裡幹麻……」

人家站在他家門口當然是要回家啊我問什麼廢話啊!

「嗯……要回家路過。」帝溫柔的笑笑,似乎不太在意我剛剛很不雅的舉動,「要不要進去坐坐?母親大人一定會很歡迎妳的。」

「那、那就打擾了……」我尷尬的抓抓臉,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丟臉……連第一次被誤認為是男生也沒有這麼尷尬……

帝溫柔的摸摸我的頭:「請進吧。」

「那我就打擾了。」

*

「哎呀,這不是小空嗎?歡迎歡迎。」帝的母親很高興的從裡面走出來,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

「您、您好……」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面對帝的母親就有一種令我措手不及的感覺,就感覺是面對什麼大人物似的。

「別客氣,就當作是自己的家裡吧。」帝的母親端了一杯茶給我。

「好的。請問帝呢?」從剛剛進門以後就沒有看到他了,不知道他在幹麻。

帝的母親噸了一下:「帝全身髒兮兮的,大概去洗澡了吧……他等等就來。」

為什麼要噸一下?

去洗澡很不正常嗎……啊啊!居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帝──不正常的是我才對!

「我們家,最近很忙。」帝的母親很好心的找話題,「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日本的妖怪都不太安分……當家的都要四處奔走去收妖。」

「咦?查不到原因嗎?」

帝的母親只是嘆氣,沒有回答我。

「……要不然,我也來幫忙好了。」反正閒在家裡也沒有事情可以做,我可不想這幾個月都窩在家裡面打電動打到開學。

「這怎麼好意思呢……」她握住我的雙手,眼睛直視著我的。

阿姨妳雖然說不好意思但是妳的眼睛在放光耶?!

「不,這完全不會不好意思……」我想如果我拒絕可能也會被硬壓著去做吧?雖然我不覺得阿姨會這麼做。

「那就拜託你了。」她一秒回答我。

……阿姨妳回答的太快害我覺得這是設計好的耶?!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咦?母親大人,您為什麼握著小空的手呢?」帝這時穿著浴衣拉開門,疑惑的看著我們。

「沒、沒什麼。」我緊張的抽回手,喝了一口茶。

「小空自願要幫忙喔。」帝的母親臉上掛著笑。

「咦?這樣子好嗎?」帝坐了下來,看著我,「會有危險耶……」

聽到這句話,我翻了個白眼:「有什麼會比我更危險的?」

我可是彌賽亞加上撒旦的合體耶,世界上我敢說比我強的肯定沒幾個……怎麼覺得我真的挺變態的?

「說的也是。」帝釋懷的笑了,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包包的很漂亮的禮物,「原本是要在開學才送給妳的,但是難得妳來,就先送妳吧。」

「歐,謝謝。」我伸手接過,然後小心翼翼的拆開。

禮物包了很多層──日本人就是這一點傷腦筋,不管什麼都要做的很費工……等我拆開以後,裡面包的是一個招財貓的小娃娃。

「好可愛!」我拿著在手裡蹭阿蹭,這質感真好。

「妳喜歡就好。」帝靦腆的笑笑,然後突然臉色一變,「糟了,父親大人有麻煩了!」

「怎麼了?」我茫然的問,怎麼剛剛還一臉靦腆的粉紅色氣氛一下子就變的很嚴肅了?

帝慌忙的走了出去,留下我與他的母親。

他母親向我解釋:「帝身為下一代當家,他與這一代當家有著所謂的心電感應。現在當家的有麻煩,帝要趕去幫忙。」

「呃,那我也跟去看看好了。」我站起身,追著帝的背影而去。

「啾啾!」熟悉的啾啾聲讓我下意識的回頭,然後就看到一團橘色的絨毛朝我撲來,我想也不想的伸手抓住,「好久不見的了,疾。」

「啾啾。」疾很高興的往我身上蹭了蹭。

「疾?疾,要走了你還在幹麻?」帝從門口探頭進來,正巧看見我與疾大眼瞪小眼。

「小空?」帝有些疑惑的看著我,然後恍然大悟,「歐,妳也要來……對吧?」

「恩。」我回給他一個笑,然後抓著疾跟上。

*

帝的爸爸並沒有我想像中傷的嚴重……至少手和腳都還黏在自己身上,至於那遠遠就可以聞到的血腥味……就先不要管他會不會失血過多而亡吧。

「父親大人!」帝很迅速的衝向前去攙扶,而我則是待在遠處靜靜的看。

鮮血的氣味讓我興奮,想要…想要更多的鮮血……我甩甩頭,甩開這種想法,警戒的盯著他們眼前的……那是裂嘴女嗎?

「我沒事。」他咳出一口血,藉著帝的攙扶站了起來,「小心別被她……嚇到。」

……伯父,我已經被嚇到了好嗎?!

那嘴巴到底是怎麼裂的可以裂這麼寬,又不是蛇的說……不,蛇也不會左右裂開而是上下開。

「……我想應該是不會。」帝無奈的看著很認真盯著裂嘴女看的小空,一般人不是要害怕、尖叫說好恐怖的嗎?

哪有人會像他的女朋友一樣盯著她看?

「所以這個要怎麼處理?」我指著眼前看著我的手指的裂嘴女問。

「當然是收掉。」帝的父親拿出一張黃色符,準備收妖。

當裂嘴女一看到符,馬上轉向撲了過去。

「小心!」帝用力的推開他父親,「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噗咯?」

噗咯?那是什麼聲音?

我轉頭看到帝的腹部被她長長的指甲貫穿,然後……還有什麼然後?

當然就是我跑過去狠狠的賞她一腳!

該死的,為什麼每一次他們念的咒語就不能短一點呢?

而且不是應該等人把咒語唸完嗎?

電視不是都這樣子演的嗎?!

「小空?」帝驚訝的看著我踹開裂嘴女,然後把嘴巴張的大大的……

我看著被我踹的裂嘴女往旁邊滾了兩圈,然後頭也不回的問:「幹麻……雖然說你不會流血但是肚子穿一個洞很醜耶!」

別問我是不是真的有看到他肚子上有沒有洞……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用後腦杓看到!

「嗚吼吼!」裂嘴女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試著要站好……她還真耐打,被我這麼用力踹了還爬的起來,要是正常人大概就是吐一吐血然後暈過去……是說她是妖怪不是正常人吼?

「妳在說什麼……我肚子沒有洞啦!」帝沒好氣的說,然後用手去遮住他肚子上面的洞。

「明明就有!不然你肚子上面那一個可以看到後面的是什麼?別跟我說是肚臍!」

「是肚臍。」帝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最好是!」

「……」帝的父親無言的從地上再次站起,然後無言的看著兩個人低智商的討論著肚子上有沒有洞……

「嗚吼吼!」被無視的裂嘴女發出怒吼,朝著小空撲了上去。

「我在講話妳不要吵!」我很憤怒的朝著她的下巴打下去,然後聽到很清脆的……

「喀啦!」

……

「嗚嗚嗚……」

「呃,對、對不起……」

為什麼妳的下巴這麼脆弱?!

一打就掉下來的又不是我的錯……

「嗚……嗚…嗚嗚……」裂嘴女繼續的哭著,然後沒有下巴真的很恐怖……不要把舌頭吐出來啦!

「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帝!帝你不要笑,快幫我想辦法……」不然沒有下巴的裂嘴女真的很奇怪啊!哪有妖怪沒有下巴的!

「哈哈……哈哈……妳、妳要我怎麼、怎麼辦……拿強力膠嗎?」

強力膠?

這種東西遇到水會融化吧……不、不對!哪有人用強力膠黏下巴的?!

「嗚嗚嗚嗚!」裂嘴女對於用強力膠黏這項提議非常有異議……要是我我也會有異議,怎麼想也不可能用強力膠黏阿……

「有沒有正常一點的東西可以用?像是針線還是什麼的。」至少我看的電影中縫屍體都是要用針線縫的,沒有人會用強力膠!

「嗚嗚嗚……」裂嘴女默默的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然後對準位子裝回去……幾秒鐘以後將手放下來,下巴就這麼黏回去了。

喔喔,這樣子就連針線都免了,居然可以這樣子就黏回去,難道她是用口水黏嗎?黏性好強的口水阿……

「痛……」為什麼會有茶杯突然間飛過來砸到我的腦袋?難道說那一個變態麒麟來?

『……你說誰是變態?』麒麟的聲音伴隨著另一個茶杯一起從後面過來。

「……痛,麒麟,不要再丟茶杯了!您老大就不能換另一種東西來嗎?」

我看見麒麟默默的舉起……等等,那個像是大酒桶的東西是從哪裡變來的?

「……對不起是我嘴誤,請老大您不要當真。」先不要管那酒桶是從哪裡變出來的,那東西砸下來我不死也會頭冒星星……

『哼。』麒麟把酒桶變不見,然後很優雅的走過來,『妳這小傢伙又在搞什麼?』

「……幫忙收妖……吧。」裂嘴女看到麒麟靠近以後就很害怕的縮在角落裡面發抖害我以為我是來欺負女生的小流氓而不是來收妖的……

『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怕的?』麒麟又哼了一聲,『喂,妳給我滾離開這裡……』

老大,您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麼帥氣的臉龐說出這一種很像是流氓的話?

這樣子有損你的形象……

『少囉唆。』麒麟頭撇到一邊,很故意的忽略我在心中對他的抱怨。

「嗚嗚嗚嗚……」裂嘴女小生的抽泣著,讓我更覺得麒麟是在跟善良婦女勒索的小混帳。

『妳在給我故意腦殘我一定殺了妳。』麒麟終於爆出青經正視我。

……我是要引起你的注意耶,平常我才不會這麼腦殘……

「別這麼嚇人家……你看,她都被你嚇到說不出話來了。」雖然我從來到現在沒有聽到她說話就是了。

『……』麒麟望著還在哭的裂嘴女一眼,轉身過去和帝說話去了,留著我和裂嘴女兩個人相望無語……

「呃,那個……不知道你聽不聽的懂……就當我自言自語好了……」我開始對著裂嘴女胡言亂語,畢竟該不會要我真的跟她來個相看想無語,然後是著用眼神來個心電感應吧?

「請、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細細小小的聲音從她身上傳來。

「喔喔,原來妳會講話阿,」這樣子就好辦多了,「是這樣子的,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妖怪最近很喜歡在外面……呃,嚇人?」

還是要說獵食?

「最近小妖怪的數量變多了,」帝走了過來,「從我來到現在就驅趕了很多的小妖怪。」

「這不是我們願意的……」裂嘴女把他後腦杓的那一張大嘴收起來,用臉上的那張嘴慢慢的說著。

「有人逼迫你們?」

誰有這種本是讓一大群妖怪來個百鬼夜行?

「不、不是的……並不是人,而是一種力量在影響著我們。」

「能否請妳……說的詳細一點?」

她歪著頭思考一會,然後開口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對……有一天當我正準備要睡覺時,天上突然掉了一個會發光的東西下來,那東西會燙傷我們……所以比較弱小的我們就開始四處逃竄……」

「所以是那個會發光的東西害你們被迫出來逃跑?」到底是誰做這種事情?這一些小妖怪應該沒有惹到什麼麻煩的人物吧?

她點點頭,然後沉默。

「現在該怎麼辦?」帝愣了愣,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聽妖怪的闡述後再做決定,現在聽了裂嘴女的說法他做的事情好像有這麼一點不人道……畢竟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把人家消滅真的很……

「當然是把那東西找出來阿。」不然還能怎麼辦?把他們全部都消滅嗎?這我可做不到。

「喔。」帝愣愣的點頭,然後跑向伯父。

兩個人交談了一陣子以後就先離去,而我則是跟裂嘴女留在原地……至於麒麟……他老人家大概已經回去喝茶了。

「呃,這件事情妳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會幫忙的。」

「謝、謝謝。請問你的名子是?」她臉紅的問著我。

糟、糟糕,這個表情很不妙……

「叫我小空就好了。」拜託妳接下來不要接一句我喜歡你這樣子我會想直接從這裡跳下去不要活了。

「謝謝你。」她給我一個微笑,然後慢慢的消失,「我先回去跟大家說有人願意幫忙……下次見。」

「再見。」

如果可以,我是希望不要再見。

因為我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真的夠多了。

*

事實證明,我真的是天生會惹麻煩的料。

當我再次回到帝的家時,看見一個非常非常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日安,我親愛的小空。』酒吞童子很熱情的跟我打招呼。

「……為什麼身為妖怪頭頭之一的你會出現在陰陽世家的房子裡面?」而且還很像在自己家裡面一樣輕鬆?不是應該被追殺到外面去嗎……電視不是都這樣子演?!

『因為……呃,不知道耶。』

這是什麼回答?!

「……帝呢?」別跟我說被你吃掉了。

『吃掉了……呃,開玩笑的,別這樣子看我……出去了,我說我是你朋友他就讓我進來了。』眼前一直很豪爽的小空突然眼神中充滿殺氣,要是還不知道要說實話那麼下一秒可能真的會被殺掉……

「哼哼,有說要去哪嗎?」我收起瞬間拿出來的血蝶,恢復冷靜的說。

他剛剛要是晚一點說是開玩笑的那我可能就會直接把他砍成兩半……

『沒有。』他說,『不過等等他們就回來了……嘿,你要去哪?』

「你管我。」四處走走也好,我可不想要跟酒吞童子待在同一個地方……他有前科,我不放心。

『嗚嗚嗚,妳怎麼可以對夫君這麼說話……』

我賞了假哭的他一個白眼:「你最好會是我夫君……敢跟別人亂說我一定會殺了你。」然後離開隨便去逛逛。

帝的家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先不要說房子,光是中庭的花園跟大門就是我家的好幾百倍了……真羨慕這種有錢人。

「我也想要有這麼大的房子……不過打掃起來一定很累。」要是要我一個人打掃這裡……我想我還去住我那小小的家好了。

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啾啾。」

「疾?」我彎下腰抱起牠,然後對著後面的一個身影說,「歡迎回來。」

「呵呵,我回來了。」帝笑著說,「疾,你真是會撒嬌。」

「啾啾。」疾蹭了蹭我。

「事情辦的如何?」

「造成主因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只是……」帝面有難色,支支吾吾的。

我搔著疾的下巴,抬頭問:「只是?」

「沒有辦法把它弄走。」他苦笑,「一般人接近一定會被冰凍,就連我……也一樣。」他頓了頓,「所以父親大人讓我回來請妳一起去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有自信的揚起嘴角:「說不定我會有辦法,對吧?」

「恩。」

「那就走吧,還等什麼?」我笑著,然後想到一件事:「呃,我說帝,你把你家交給一個妖怪……這樣子好嗎?」

你不怕他心情突然變差就炸了你家或是怎樣亂搞你家……嗎?

「歐,我覺得沒有關係,至少他保持了基本的禮貌。」

……這樣子你就放心了?

你會不會太好說話啦?!

「……我覺得你一定是詐騙集團口中說的『最美的肥羊』。」這麼好說話我要開始為你家的未來擔心了。

「先不說這些了,我們走吧。」帝拉著我走到像是傳送陣的東西上面,然後消失。

*

傳送陣這一種東西真好用,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想要把這個市場擴張到人界。

如果能夠量產的話……一張如果賣一千的話一定會賺大錢……可惡,真想拿去賣。

咳,我想遠了。

傳送並沒有持續很久,至少在我胡思亂想想著要怎麼靠傳送陣賺錢時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確切的位子在哪我並不確定,但是能夠確定的事是在一座山上,一座讓我身心舒暢的山上。

該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跑完步以後沖一個涼一樣舒服……我閉起眼睛享受著這種暢快,好舒服……

「小空?」帝不放心的看著我。

我連忙回神,張開眼睛給他一個笑:「歐,我沒事。」

真糟,剛剛差一點又要去神遊了。

「所以現在就是要……歐,這東西還真……特別?」我現在才發現在我面前還有一個怪異的球體,剛剛顧著感受氣氛完全沒有注意到……

說它怪異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它是一顆好幾十公尺的藍色球體,將近有一半陷入土中,還微微的發著光……這該不會是外星人遺留下來的隕石吧?

電影中不是常常這樣子演嗎?

外星人來訪地球以後不小心還是故意在地球留下一個像是隕石一樣的未知物,然後電影就發展出一場探險或是世界毀滅等等。

咳,我又想遠了。

「靠近它就會被冰凍起來,完全無法接近。」帝的父親向我含首,然後開使說明,「我們一度懷疑這是不屬於我們認知的東西,但是它散發出來的卻是純潔的靈氣……」

也就是說,這並非來自未知的宇宙而是其他界?

這時我順著他的視線發現壓在球體下面的草已經變成冰柱,連大地都有些結凍了……

我看了一下結冰的地板,然後出聲:「諾姆。」

從地面上冒出了一個小土堆,然後伸出一隻手,接著是一顆頭,最後是身體跟腳:『請問有什麼事嗎,小空?』諾姆不像飛羅每一次出來都想睡,反而是睜大他不成比例的大眼睛。

帝的父親張大眼睛看著我,似乎很驚訝我為什麼會召喚出大地精靈。

「我想要知道這東西掉下來之前所發生的事。」我指著那個球體說。

『這……有一點困難……』諾姆有一些為難的看著我:『其實我只感受的到出來它掉下來的情況,所以詳細的情況要問別人。』

「這樣阿……那謝謝你。我找飛羅來問問看……飛羅,你在吧?」

在諾姆旁邊聚集了一團風,然後睡眼惺忪的飛羅出現了。

『恩嗚……我還要睡拉……』飛羅揉著眼睛出現,『有什麼事嗎?』

「我沒有叫你的時間你是不是都在睡覺……不對,我不是要問你這個,你把這個東西掉下來之前的事情告訴我。」別跟我說你都在睡覺沒有看到,這樣子我大概會忍不住讓你永遠不用醒來。

伯父的眼睛再次變大,連嘴巴都微微的張開,可是我並沒有問他為什麼會有這樣子的表情,因為這不禮貌,而且現在也沒有時間去問。

『我不知道……好像是有誰經過然後刮動一陣風……接著這東西就掉下來了。』

很好,你有解釋跟沒解釋是一樣的。

「我放棄。你直接告訴我誰有看到好了。」在這樣子問下去我怕我會先腦溢血死亡──被你們氣到腦溢血。

『姆……全部叫出來問問?』

……謝謝你給我如此沒建設性的答案。

「那我幹嘛要找你……曼達、切爾曼、斯提還有這裡的樹精靈。」可惡我怎麼會沒有跟樹精靈簽約呢?這樣子我根本不知道要叫誰的名子,總不能叫加塔出來吧?

一團火焰、一顆水球加上一團黑色漩渦還有從樹裡面探出頭來的某綠色小精靈一起看我,我倒是很簡潔的說:「誰知道這個東西的事情跟我說,其他不用說。」

我不想在浪費時間一個一個問,這樣我真的會爆血管而死。

『就為了這種事情叫我出來……呃,這應該是水所組成的,很有親切感。』切爾曼看到我想砍他的眼神連忙改口,順便將視線轉到那顆球上。

不錯,至少知道再廢話下去我會用火把他蒸發掉,真不虧是活了好幾年的元祖水精靈。

『好討厭。』斯提露出一臉踩到水溝裡面的表情,厭惡的說。

『燃燒不起來。』曼達也發表意見。

「……我說我不是要你們對它發表意見而是要你們告訴我它到底是怎麼出現的!」我真的要腦溢血了……

『不知道。』曼達跟斯提很有默契的說。

「……」我鬆動手關節,準備要揍人。

『那個……』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樹精靈緩緩的舉手,『我有看到……』

太好了,終於有人可以問了。

「請你告訴我整個過程好嗎?」

『好的……那天,有一個人加上一隻龍從上面過,然後從龍的手中掉落了這一個藍色的球,之後這附近的妖怪就開始異動了。』

「恩……這個東西發出太純淨的氣息使得妖怪們大批的往外移動?」我試著推測,「那麼我們只要找到當天遺落這個球的那條龍就可以了吧?」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那條龍而已了……去哪找呢?

雖然沒有風吹過,但是附近的樹搖動了一下,然後一些片斷湧進我的腦海中……

『小陳,你確定這樣子翹班不會被罵嗎?』一條由煙霧所組成的龍對著前面的中年大叔說。

『偶可是校長耶,稍微翹個班不會怎樣啦!』被喚為小陳的男子道,『而且誰會管偶?』

……這個對話跟人好眼熟好熟悉……這根本就是我們學校裡面的校長老頭跟看門龍(看著門的龍,沒錯吧?)小雨!

而且小雨的手上正拿著那個遺留在現場的藍色球體!

我想……那是龍珠吧?龍拿著的應該就是龍珠了吧。

『那你要去哪裡玩?』小雨一下子就被說服,一起去翹班。

你會不會太好說話了?

而且我記得你還要去看門不是嗎?

『隨便逛逛。』

校長沒有目的地的隨便亂逛,跟在後面的小雨也跟著亂飄,然後一不小心撞到我眼前的這棵樹:『歐!』

結果當小雨重新跟上校長以後,他手上的那顆藍色球體就這麼被他遺落在這了。

……人讓我很傻眼、事情發生的過程也讓我很傻眼、就連小雨遺忘他重要的龍珠也讓我很傻眼……

「小空?」帝對於我癡呆著表情感到疑惑,提出問題。

「……我知道這東西是誰的了……」

「誰的?」

「你還記得看守彼岸館的那隻龍嗎?」

「歐,你是說那一隻像是煙的那個?」

我點頭:「這個……就是他掉的。」

「欸?」

面對還有疑問的帝,我用最簡潔有力的一句話告訴他事情的始末,也就是:「他來玩、撞到樹、掉了龍珠,END。」

「……」聽完我解釋的帝張大嘴巴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事情有這麼簡單。

不過我不知道他是在驚訝事情始末這麼簡單還是小雨的神經這麼大條。

『請問……我可以先離開嗎?』被我遺忘的樹精靈小小的出聲。

「歐,抱歉。謝謝你喔,回去要小心喔。」我笑著跟樹精靈道別,然後轉回來看著下巴張很大的父子倆,「你們……怎麼了?」

「為什麼妳可以……」

可以?可以什麼?我狐疑的看著伯父。

「父親大人,小空是彌賽亞跟撒旦的後代,所以……」所以什麼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都是屬於正常的,即使這件事有多麼的不正常。

伯父愣了愣,然後恍然大悟的說:「喔喔,難怪可以召喚出全部的精靈。」

……我都忘了一個人不可能可以召喚出全部的精靈,難怪伯父會從我開始跟曼達聊時表現出一臉的驚訝。

「很抱歉我沒有正式的跟您自我介紹過,我是謝浪空,是彌賽亞跟撒旦的後代,然後自己本身的力量……一切都是未知數。」我笑笑。

真的一切都是未知數,我連我力量的底線在哪裡都不知道。

「先不管那些了,反正就是去找小雨問問。」

「小雨?」

「歐,那隻龍的名子。」我微笑,突然想起上一次我看到牠的樣子,那一頂睡帽加上可愛又水汪汪的大眼睛……呵,真的很可愛。

「那,要回學校嗎?」帝看著藍色的球體問我,「那這一個該怎麼辦?」

「恩……我去找牠,你們在這邊等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還在那裡守門,或許牠還在跟校長一起翹班,這樣子要怎麼找到牠?

「我有一個辦法,」伯父在我們兩個思考的時候出聲,「皇純家的道術有一種叫做『尋人咒』的東西,就是可以藉著那個人的隨身物品來尋找人。」

「伯父,只能尋找人嗎?不是人的可以嗎?」我記得小雨怎麼算都不可能會算到人那一塊……不知道牠能不能歸到自然景物中?還是自然現象裡?

帝搔搔頭,有靦腆說:「這個嘛……如果說是我的話就沒有辦法,但是如果是父親大人來就可以。」

這害羞的表情是在說你很敬佩你父親嗎?還是你對自己學藝不精感到自卑?

「那就拜託伯父了。」我有禮的鞠了個躬說。

「好的。」伯父給我一個笑容,然後拿了一張黃色的符出來,對著藍色的球體在空中比了我不懂的手勢、嘴裡念念有詞的。

接著手上的符化成了一團火焰,在空中為成一個圈,圈內交織成網狀,在某一個地方上有一個小火焰在閃爍……這是……雷達?!

現在的道術已經進化到可以讓符變成雷達了?

可惡,這招超酷的害我好想學……

「我看看……歐,牠還在人界呢。」伯父手伸到火焰雷達裡面,像是在用觸控式螢幕的把小火焰拉大,「他現在在……這個位子大概是中國的北京。」

蛤?

這傢伙居然還在給我翹班?

而且去中國幹麻?

是要去欣賞古蹟還是去看熊貓?

「去找熊貓約會啊?」我嘲諷的說,「可惡那個翹班的傢伙……」

找到牠一定要先扁一頓再說!居然惹出這麼多麻煩。

「那就先去找他吧。」帝適時的把我從扁小雨的幻想中拉回來。

「我去吧!你們先回家等我。」我拍拍帝的肩膀,要縮回來時手卻被抓住了。

「小空,」帝面露凝重的說,「我也要去。」

他自己明明就沒有很弱,為什麼每一次都是小空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危險?

這樣子身為男生的他要怎麼抬頭面對大家?

「不行啦,你跟我去的話……」我靠進帝的耳邊,小聲的說,「那你家那一隻怎麼辦?」

如果伯父一回去就發現家裡面多了一隻鬼頭目……我想伯父應該會先收了他再來向帝興師問罪吧!

他愣了愣:「對喔,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要是父親大人發現他的話……那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我不是不讓你跟,而是你也有重要的是要去辦啊。」我笑著說。

我怎麼會不知道帝的心意?

日本的男人都是這樣子的大男人,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心態,現在可是男女平等的時代呢,在能力上有什麼事情是男生可以做而女生不能的?

歐,除了生小孩要兩個人一起才可以做……咳,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好吧。那麼,小心一點。」帝看著我,然後飛快的在我的臉上一吻。

我當下只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掃過我的臉頰,等想到那是什麼的時候帝已經背過身去,邁步向他父親那裏。

我看見他的耳根紅了……不過我想我的臉應該也一樣紅吧。

我甩甩頭,現在可不是沉浸在粉紅色泡泡中的時候,還有正事要去辦呢!

彈指,叫出了嵐。

『幹麻?那個韓劇正演到精采的部份耶……』嵐不滿的咕噥著。

……當初真應該讓你回去老媽的身體裡面的,哪有不點會像嵐一樣看電視然後做事還抱怨的……

「你可以看重播。」我冷著臉說,「現在我要去中國,幫忙傳送吧?」

它拿出他的三叉杖,甩著它的到三角尾巴:『吼~跟你講過幾百次了,妳自己有能力去為什麼還要麻煩我?』

「吼~跟你講過幾百次了,你生來就是要給我用的,放你在家裡面看電視小心會被拿去資源回收喔?」我回嗆。

『嗚嗚嗚,孩子的爸,你看小空到了叛逆期了,居然敢頂撞我這個做媽的……』

我送它一個白眼:「你是在跟誰對話?廢話少說快送我去!」

『嗚嗚嗚,小空好兇喔……』

「少廢話,中國北京。」

要是不兇一點,我看你一定忘記我才是主人啊!

『嗚嗚嗚,我知道了啦。』嵐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地上一插,地上馬上浮現一個傳送陣,而傳送陣的中心就在我腳下,『下一站,北京~』

……等我回家我一定要嚴格管制它看電視,它到底都在學什麼啊?!

一陣風旋起,小空和嵐消失在原地。

*

北京,某一家咖啡廳內,有一位年約四十歲的先生正坐在一角,輕啜著咖啡看著窗外。

奇怪的是,在他對面位子的桌上,放著一個咖啡杯,裡面還裝著剛泡好的咖啡,似乎是有人點的,但是為子上卻看不對人影。

『小陳……我覺得我好像忘記什麼重要的東西耶?』小雨歪著頭看著在他對面悠閒的喝著下午茶的校長說。

現在的牠是迷你版的龍,小小的浸泡在咖啡杯中,像是在泡溫泉一樣。

「什麼?你縮什麼?」校長看著咖啡杯反問。

『我說……算了,既然想不起那就是不怎麼重要的東西。』小雨很高興的泡在咖啡杯中說。

然後,一陣風颳過他們的臉,使得小雨散去後又重新聚集起來。

「我說兩位老先生,」還是一位老先生加上一條龍,「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呢?」我皮笑肉不笑的問著眼前兩位悠閒喝著下午茶的人。

『嗨,小空,好久不見。』

「歐歐歐,原來是偶的學生,你好你好。」

好你個頭!我在心裡大罵。

「……好久不見。小雨,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某一樣東西似乎不見了?」我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決定要好好的用誘導的方式來讓牠發現問題。

『有嗎?』牠愣愣的看著我,然後低下頭看著泡在咖啡中的自己。

大約一分鐘後,牠還是愣愣的抬起頭:『我的前爪、後腳還有身體都在,沒有什麼東西不見啊。』

……很好,這條龍是不是因為看門太久而導致神經大條化還是神經退化?!

誰會把自己的身體當作東西來看待?而且我想問你是不是常常弄丟自己的身體?不然為什麼我問你有什麼東西弄丟你居然是先反應看自己的身體是否健全?!

『小空?』小雨面對獨自沉浸在謾罵思緒中的我喊道。

「……抱歉。」我甩甩頭,「我不是指身體的部位,而是你的隨身物品。」

「小雨沒偶什麼隨身物品啦。」校長替牠先回答,然後被我無視過去。

牠歪著小小的頭:『我的確沒有什麼隨身物品耶……』

難道說龍珠算是龍身體的一部分嗎?

不然為什麼小雨不知道有什麼隨身物品遺失呢?

不過不對啊,如果說是身體的一部分遺失應該會更早發現才對吧?

天啊,這些人為什麼不是少根經不然就是沒有經呢?!

我快氣死了……

『小空?』

「抱歉,我走神。」神遊出去罵你們了。

「咳,總之,請跟我這麼做。」我伸出左手,小雨雖然懷疑但也跟著我照做,伸出牠的左爪。

然後我伸出右手,牠也伸出右爪。

最後我兩手握緊,牠也握緊……

『咦?我的珠珠怎麼不見了?』很好,看來牠總算是知道自己不見什麼了。

「對,沒錯,你的珠珠不見了。」我笑著附和牠,但是已經開始有點咬著牙擠出下面的話,「你的那個珠珠現在正掉在日本並且造成百鬼的大遷移你知道嗎?」

『欸?是喔。』牠不好意思的用前爪搔搔臉,『對不起……』

「縮對不起有用就樸用警察了啦。」校長插話進來。

『不然你要我怎樣……』小雨睜著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樣。

「切腹謝罪囉。」校長輕描淡寫的說。

喂喂,啊不然現在是在演哪一齣戲?

『真的?』小雨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把刀,朝著腹部準備要切下去。

「……假的,偶只是想要縮縮看那句話而已。」

……我無言了。

『歐,你早說嘛。』刀瞬間消失,而小雨也收回他快要滴來的眼淚。

奧斯卡最佳演員獎應該頒給兩位的……等等,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啊!

「演完了嗎?」我挑眉,「那快點給我回去日本撿走你的東西!」

『別說我的珠珠是那種東西嘛,那可是由我純潔的靈氣所聚集而成的東西喔!』

叫我別稱呼你的珠珠為那種東西,但是你卻自己稱呼它為東西?

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我不管你的珠珠由純潔的靈氣還是不純潔的晦氣所組成,總而言之就是快一點給我收走。」

『嗚嗚,小空好兇喔。』

「就是說咩。」

……你們兩個一個搭一個唱剛剛好,現在是在演相聲就是了?

我覺得我快要爆青筋了。

小雨嘆氣:『孩子長大翅膀硬了。』

校長跟著嘆氣:「就不要偶們這些老人了。」

然後……

「我限你五分鐘以內把那東西給我拿走要不然我就把它毀了!」

我暴走了。

*

事實證明,好言相勸不比暴力討債……呃,我是說暴走發飆好用多了。

小雨只用了短短的三分鐘就把牠遺失的珠珠拿走,然後又跟校長兩個人計畫要去下一個國家玩,我聽到好像是要去非洲還是義大利……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藍色不明物體移走了、山上的靈氣恢復正常了、妖怪們終於可以回來而我也終於回到帝的家了……然而當這些事情終於結束時,藍天也已經變成黃暮了。

「就留下來一起吃晚餐吧。」對於回到他家的我,帝提出如此熱情又不容許我拒絕的邀約。

不過要是平白無故就在人家蹭飯,好像有一點不好意思……所以我摸進了廚房,幫忙帝的母親準備晚餐。

帝的家有請佣人,但是佣人好像只負責打掃家裡而已,三餐是帝的母親自己親手準備的。

廚房居然是很舊式的那一種,讓我有一種很想衝上去每一樣都摸摸看……可不是天天都有機會看到這麼古老的廚房呢!

「呃,請問您都是自己下廚嗎?」對於答應我在廚房幫忙以後就沒說半句話的帝的母親,我試著開口緩和一下沉默的氣氛。

「是的,當家的只吃得慣我煮的飯,」此時她臉上露出些微的紅暈,「別對我使用敬語,這樣子好不習慣。」

帝的母親身為皇純家當家的夫人,怎麼可能不習慣別人對她使用敬語?我想這只是她想要緩和我緊張的心情吧。

「好的。」明白她的用意的我如此說著,然後又陷入一片沉默。

受不了過於安靜的環境,我開口說:「請妳盡量使喚我沒有關係。」

「會很辛苦喔?」

「沒關係,請盡量使喚我!」我堅定的回答。

過不久以後,帝的母親開口對我說:「幫我把柴拿過來,火不夠旺。」

「是。」我高興得動手搬柴過去,開始體驗我第一次用柴燒火煮飯的體驗。

結果到最後我也只有負責幫忙搬柴和端飯而已,根本沒有多辛苦。

「今天的晚餐小空也有幫忙喔。」帝的母親在吃晚餐時突然插上這麼一句,害我被小魚乾嗆到。

「不好意思還要請妳幫忙。」帝在聽到這句話時這麼對我說,然後伸出拿著碗的手和他母親說,「再來一碗。」

明明飯就放在我旁邊為什麼你還要拜託你母親幫你盛飯呢?

「不會,都快算是一家人了,客氣什麼。」我笑著在他母親身手接過前搶過他的碗,幫他再添一碗飯。

「謝謝。」

晚餐是看似簡單的日本傳統定食,雖然說沒有多豪華,但是卻出乎意料的美味,有一種媽媽的味道。

「說的也是,」帝的父親笑著說,「以後還要請妳多多照顧我們家的帝囉。」

「父親大人!」帝不滿的出聲,這不是要出嫁女兒時才會說的話嗎?為什麼父親要說這種話呢?

「好的,我一定會的。」我笑著回答,然後再帝瞪過來以前低頭繼續吃飯。

總覺得這頓飯,吃得好甜蜜,也吃得我心暖暖的。

*

晚餐過後,帝的母親問我要不要洗澡。

我本來想回家在洗,但是卻敗在帝的母親大一句話下:「不想試試看古早時那一種用柴燒熱水的洗澡方式嗎?我們家浴缸的可是用檜木做成的喔!」

……所以我現在正脫光光只圍著一條浴巾在浴室裡面享受著用檜木浴缸泡澡的感覺。

不過說真的,這樣子的大小根本不叫浴缸而是叫澡堂了……粗估這裡可以容納的下五個人一起洗沒有問題,一個人甚至可以在裡面做短距離的游泳……

水的溫度頗高,有一點像是在泡溫泉的感覺,但是浴缸上面的窗戶(應該是透氣用的吧,不過怎麼沒有玻璃呢?這樣子不會有人偷窺嗎?)吹進來的涼風令人放鬆心情,我似乎可以聽到外面的爐子正燒著柴的聲音,那柴因為受不了高溫而發出的響聲,怎麼聽怎麼覺得稀奇,這在城市之間可是聽不到的呢!

「小空,水溫還可以嗎?」帝的聲音從窗戶外面傳進來,嚇了正陶醉在其中的我好大一跳。

「嚇!你、你怎麼在那裏?」我嚇到重心不穩,滑了一下。

「燒柴給妳洗澡囉。」

雖然這平常時是佣人做的事情,但既然要洗澡的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女朋友,說什麼也不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外人來做,要是害他的女朋友被偷窺怎麼辦?這樣子會害他想要殺人外加毀屍滅跡的。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帝不經意的往上一瞄,真想偷窺看看……

「恩、喔,喔。」說的也是吼,不然在外面忍受煙熏幹嘛呢?帝總不會想偷窺吧?這樣子我一定會先把他拆解之後再分別埋在不同的界裡面,讓他自己慢慢的去找回來。

「水溫夠吧?」帝甩開想偷窺的念頭問,都幾歲了還在想偷窺別人會不會太幼稚了一點?真是的。

要是他知道剛剛如果付出行動之後小空會怎麼要對待他……他一定會後悔為什麼要偷窺。

幸好,我們品行良好的帝沒有這麼做,不然這部小說就會在男主角的位子上掛上「此人並未死亡,但以分散在各界」的牌子了。

「恩,謝謝。」我高興得趴在浴缸邊,「你們家好好玩喔!」不僅是日本有名的陰陽家,連房子都這麼有特色。

帝微微的一頓,然後笑了:「謝謝誇獎。」

「帝,我下一次還可以來玩吧?」這麼好玩的地方當然要多來玩幾次,要不然就太對不起我自己了。

「隨時歡迎喔。」帝以愉快的心說著,「今天晚上要不要住下來?我明天帶你去遊樂園玩好不好?」他停頓了一下,「啊,我都忘了,明天晚上還有一年一次的百鬼夜行,我得去看看才可以……妳要跟我一起去嗎?」

咦咦!

遊樂園?

上一次去遊樂園雖然是國中畢業旅行的時候,但是大家都知道畢業旅行不外乎就是去台灣那小海島上面的三六九(劍湖山、六福村、九族文化村)而已,根本不能和日本的迪X尼相比。

而且剛剛帝還有提到百鬼夜行耶……從書上不知道已經看過多少次了,但是可以親眼見到卻是第一次,這麼棒的活動怎麼可以錯過呢?

「小空?」見小空許久沒回答自己,帝疑惑的出聲問,「妳……該不會泡暈了吧?」

就算是在怎麼覺得他們家的浴室好玩也不可以這樣子吧?

「恩、喔、沒有,我沒事。然後今天晚上就打擾了。」嘿嘿,家可以少住一天,但是好玩的事情絕對不可以放過!

「好的。」帝輕輕的一笑,然後跟小空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天,直到小空洗完澡為止。

雖然燒柴燒得滿身大汗,但是一想到洗好澡香噴噴的小空滿足的笑臉……帝覺得這一點小事不算什麼,於是便很開心的繼續看著柴火。

雖然說是夏夜,但是還是有些微風會輕吹過臉龐,不會像台灣一樣太過於悶熱,反而有一種舒爽的感覺。

洗過澡後我便穿著伯母為我準備的浴衣,坐在走廊上欣賞著庭中的月亮。

伯母還真是厲害,她也只替我穿過一次和服而已,居然會知道我所穿的尺寸,該說不能小看做母親的嗎?

明天就是滿月了,真不知道藍會不會對著月亮叫?

真想看看那個情景……

身後的拉門被拉開後關上,連轉身都不用就知道是帝洗好澡回來了。

他身上的肥皂香味在人還未靠近以前便傳了過來:「小空,吃西瓜吧。」

「好。」我轉頭伸手過去拿了一塊西瓜,開始啃了起來。

夏天果真是要吃西瓜啊,真是一大享受。

帝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跟著我一起肩並肩的看著月亮。

「明天要幾點起床?」我啃完手中的西瓜後轉頭問。

帝也轉頭過來看我,我不經意的看著他外露的鎖骨與胸膛……然後發現他突然靠近,向我伸出手:「妳看妳,西瓜子黏到臉上了。」

「恩、喔,喔。」愣愣的看著他幫我弄掉臉上的西瓜子,我今天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好像很多次了喔?

難怪大家都說戀愛會讓人變白癡。

可惡,我可不想要變成白癡……只有我一個人變白癡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突然一個惡趣爬上我的腦袋,我傾身向前,在帝的臉頰上飛快的一吻:「謝謝。」然後就等著看他的反應。

只見他也是先呆了呆,然後從耳根開始紅,一直到臉整個燒紅。

「呵呵。」看到此景的我忍不住笑出聲,然後就被瞪了一眼。

好個小空,居然跟他玩起這種遊戲了?

看來不給她一點教訓是不行的……帝冷不防的伸出手,稍微出力的拉一下小空。

沒想到帝突如其來的攻擊,我一個重心不穩的往他那裡栽過去,撞上一堵有溫度的牆壁。

正想要開口罵他的時候,卻被封住了嘴……雖然只是輕輕的吻著,卻讓我瞪大了眼睛。

溫柔的觸感讓我想沉醉於其中不要醒來,但是理智上我卻輕輕的推他微微收緊的手臂。

帝也沒有繼續,雖然感覺的到他的不捨,不過他還是很理智的離開:「稍微逞罰妳一下。」

我推了他一下,笑罵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個吻就足以表達出我們對彼此的感情,不需要繼續下去。

這證明我們並不是貪戀於對方的身體,而是真正的喜歡彼此。

至於之後的事呢?那就等我們都成年結婚以後再說吧!

「我哪有。」他裝的一臉無辜。

「是是,你沒有。」我輕靠在他的胸膛上,敷衍的回答著,然後我們兩個便安靜的一起欣賞著月亮與沉溺在這粉紅色的甜蜜中,一直到我睡著為止。

結果我忘記要問他,旁邊那一個像是小豬撲滿的東西是什麼……

*

「嗯……」我睜開眼,看到的是不怎麼熟悉的天花板……

渾沌的腦袋慢慢的運轉起來,我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就這麼躺在帝的身上睡著了……以那樣子的姿勢入睡,沒落枕真是萬幸。

「早安。」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早。」

「準備好要去玩了嗎?」帝笑著,我看見他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兩張紙……看著上面的圖樣我認出那是某家遊樂園的門票。

「當然!」我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

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久呢,怎麼可能會沒有準備好呢?

當然是隨時都可以啟程囉!

「那先去洗洗臉準備吃早餐吧,母親大人今天嘗試做了……呃,油條?」帝的表情有一些怪異,「那黃黃長長的一條油炸物是叫做油條沒有錯吧?」

油、油條?

帝的母親居然連油條也做的出來?

那應該是台灣的小吃日本沒有吧……

「呃,應該是油條沒錯。」如果伯母真的做的正確的話……不正確會變成什麼我也不知道,希望吃下去不要拉肚子就好。

「那我在外面等妳。」

「好。」我回話,然後帝微笑著拉上門。

五分鐘以後,我就跟帝一起進入飯廳。

我看到桌上金金黃黃的油條,似乎做的很成功。

「早安。」帝的母親很熱情的拉過我,「小空妳嚐嚐看,我今天早上試做的油條。」

我被半強迫的壓坐下:「早安。」

「呵呵,母親大人,您太過熱情了。」帝輕笑著在我對面坐下,「您看,您嚇壞小空了。」

我不是嚇壞了而是快要嚇死了好不好。

「呵呵,我是心急了一點,我只是想知道很不好吃嘛。」伯母裝無辜的眨眨眼,看起來真的很無辜……我終於知道帝之前變成(可口的)兔子時裝無辜像誰了……

想知道好好吃你不會先吃吃看嗎?!

為什麼要拿我當白老鼠啊?!我在心裡吶喊。

在那兩個母子虎視眈眈之下,我只好尷尬又不情願的咬下去……

「怎樣,好吃嗎?」伯母張著大眼睛看著我。

好吃是好吃,不過……

「呃,為、為什麼會是甜的……」

油條不都是油油的、沒有什麼味道的嗎?

怎麼做成甜的……不,應該説能夠把油條作成甜的真是了不起……

「咦咦?這種東西不是甜嗎?」伯母很驚訝的說,「我還以為這種東西就是甜的呢……」

難道說你沒有吃過就做吃來然後叫我吃嗎?

還好沒有加什麼奇怪的調味料不然我想我就要去找廁所報到了……

「不,油條沒有味道,只是油油的而已。」

「那為什麼要做這種東西呢?」伯母把她盤子裡面的油條夾起,丟到帝的碗裡。

帝苦笑了一下,然後乖乖的吃起甜的油條。

「這個嘛……」我有樣學樣,也把油條丟給帝,後者臉上的苦笑又增加了一些,「油條,臺灣話稱為『油炸粿』,也有人稱作『油炸鬼』。」

「咦?這也是鬼嗎?」帝盯著油條看,似乎期待著它變成一隻妖怪然後對他發動攻擊。

看到帝對著油條瞪眼,我沒忍住噗嗤的笑了:「不是啦,不是那個意思。傳說是因為南宋時代,中國的英雄岳飛被奸臣秦檜害死於『風波亭』後,老百姓對秦檜恨之入骨,為表達把秦檜夫婦下油鍋的心願,於是叫這種食物為『油炸檜』。」

我喝了口熱茶,喘口氣繼續說:「在《清稗類鈔》中就有記載著:『油炸檜,長可一人,捶面使薄,以兩條絞之為一如繩,以油 炸之,其初則肖人形,上二手,下二足……宋人惡秦檜之誤國,故象形似誅之也。』隨著流傳及時間的演變,很可能古代的『油炸檜』,變成了今天我們常說的『油炸鬼』。」

「那油條是誰發明的?」伯母也湊過來問,看來他們的興趣被我挑起了?

「我想想……是誰發明的,到現在為止應該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中國人吃油條的歷史相當久遠,根據現存資料考證,油條做為大眾化的平民食 品,大約在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代就已經普遍存在了。這可以從後漢時桓譚所撰的《新論》中得到佐證:『孔子,匹夫耳,而卓然成名家,天下莫不以牛羊雞豕 而祭之,下及酒脯寒具,致敬而去。』文中有一個名詞『寒具』,就是古時候的油條。 

「哇,小空懂的好多喔。」我看見伯母的眼睛閃亮亮的……

「呃,小常識而已。」我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帝貼心的將吃完的碗盤收走,一臉微笑的在等著我。

「那、那麼,我們出門囉。」真是的,被伯母的眼神搞到我很緊張,我又不是什麼偉大的人物,這一點小常識應該大家都會知道吧?

……我承認我是有一點超過,連什麼《清稗類鈔》、《新論》都知道,但那是我用腦袋稍微想一下才知道的……小西西留給我的東西還真是多,我該感謝他在那無聊的日子裡面去翻閱查詢那些無關緊要的芝麻小事,沒想到有一天還會幫上我的忙。

「出門小心喔。」伯母沒有為難我,很乾脆的放我離開,但是那閃亮亮的眼睛讓我頭皮發麻,不知道我回來以後會被怎樣怎樣……今天就不要回來好了,以免會死無全屍。

*

因為我的要求之下,帝沒有用瞬間移動的方式,反而是陪我坐公車、新幹線慢慢的往遊樂園邁進,路途上他跟我介紹許多日本的東西,像是壽司、生魚片等等,也有一些著名的景點,他讓我挑明天要去哪裡玩……真懷疑這一次帝先偷跑的原因只是他不想參加結業式而已,而不是什麼回家幫忙斬妖除魔,不然怎麼會一直陪我玩?

一天就算了,哪有人會一直要我排定明天要幹麻、後天要幹麻的,難道說你真的都不用幫忙家裡面的事情嗎?

那你這麼早回家的理由是什麼?

「這是因為有小空的幫忙所以才可以這麼早就完成。」這是他給我的回答,但我怎麼聽怎麼覺得好像是公式化的敷衍我。

……算了,再怎麼追究我想他就是不會跟我說,那就不要一直注重在這一塊吧,不然我想我會想知道答案想到直接侵入帝的思想……

也許你會說,為什麼不要一開始就這麼做,請問什麼是個人隱私?

個人隱私就是他不想講的就請不要勉強人家,要不然我就跟麒麟老大一樣變態了……我突然想到我好像把麒麟老大跟夜丟在家裡面吼?

糟了糟了,夜或許不會怎樣,但是麒麟老大的話……嗚嗚,不知道他會不會發飆?

希望是不會……突然有一個東西憑空出現,結結實實的砸在我的臉上:「痛!」

「小空?!」在旁邊很專心講解的帝驚訝的大喊。

反射性的伸手一接,一只茶杯就這麼躺在我手裡,上面還貼了一張「你說誰是變態?」

不就是你嗎?!不用懷疑我就是在說你!

你不知道少女的臉是很重要的嗎?

居然還用茶杯直接砸我的臉……嗚嗚,要是我破相的話麒麟老大你要負責娶我!

接著,換頭頂一痛,另一個茶杯直接砸碎在頭上,然後緩緩飄下一張紙,上面寫著:「那就不要腦殘的說我壞話。」

「小空,妳、妳沒事吧?」連續兩個茶杯就這麼結結實實的砸在身上……而且看那馬上消失的碎片厚度,少說一個茶杯至少都有一公斤重……真的會沒事嗎?

「沒事,我家那口子在鬧彆扭。」他見不得我出來玩然後把他丟在家裡面吧?幹麻不會自己出去玩?我又沒有把他禁足。

然後我稍微頓了一下,猛然的往前傾,一個茶杯就這麼從後面砸到我前面的玻璃,然後砸碎玻璃往外面飛去……媽呀,麒麟你太用力了吧?被這樣子的力道打中我會死吧?!

你不懂憐香惜玉嗎?

帝看著突然彎下腰的小空與破掉的玻璃,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他該慶幸這節車廂只有他跟小空兩個人坐嗎?還是該慶幸碎掉的是玻璃而不是他女朋友的頭?

正在帝思考時,小空的頭上又出現的了另一個茶杯,在來不及提醒之下,就這麼砸碎在她的頭上……接著一張紙就慢慢的飄了下來。

憤恨的接住那張紙,我慢慢的看上面的字:「反正我知道那個打不到妳,妳身上用不到憐香惜玉……你說誰鬧彆扭?」

還不就是……算了,我想我在想下去又會有茶杯來伺候我……還是別說的好,反正回家以後,在慢慢的跟麒麟撒嬌就好……

「呃,小空?」帝朝著望著紙發呆的小空喊道。

「嗯?」我一邊抬頭一邊彈指燒了那張紙,「我沒事,別管他。」

帝愣愣的點頭,隨手一灑符就將玻璃補了回去,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解說奈良公園裡面有什麼。

看帝做的很順手,我猜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不然也不會做的這麼順手。

所以說其實他常常在打破玻璃?

或者是常搞破壞……

看來,帝沒有他臉上看起來的單純。

*

現在是早上七點四十分,遊樂園早上九點才開門,但是已經有很多人都在排隊等候入場了。

大家都很有秩序的排著,不禁讓我想起台灣的情景……臺灣人有些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做排隊……要是能夠學學日本人那該有多好呢?

「在想什麼?」帝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我抬頭一看,帝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一瞬間,我看呆了……真、真的只有一瞬間……

「……沒有,沒什麼。」我轉頭看著有點多的人潮微皺眉,「人好多喔。」

這下子排隊要排很久吧……

「是阿,人很多。」帝的視線順著我的往前看,「不過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是什麼意思?

左手一熱,我馬上意識到是帝牽住了我手,轉頭過去,帝揚起他的左手,晃動那兩張票:「這可是VIP喔!」

VIP

X尼什麼時候有VIP的票了?

在我還來不及問時,帝就牽著我往後走,遠離了人群,走向依處頗完偏僻的門。

那裡站著一位身穿西裝、臉上掛著笑容的男人,帝向他含首後直接將票交給他,他交給我們一人一張地圖後就讓我們兩個進去了。

「……別跟我說你動用了家族的關係讓他提早讓你進來玩。」就像是小說裏面演的一樣,男主角用錢和關係買通遊樂園的老闆,好讓他提早進場或是整天包下遊樂園來取悅女主角。

「呵呵,」帝輕輕的笑了,「我的小空果然很聰明。」

……該說是小說也有沒騙人的時候還是帝是去看小說以後學的?

算了,研究這個沒有意義,反正就已經進來了,不玩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帝,我想先去鬼屋!」我興奮的說,然後往地圖上指引的方向快步走去。

「好好好,都依妳。」越過帝朝遊樂園奔去的小空沒有看到,帝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包容與溫柔。

我們一個接著一個玩,帝跟夜他們不同,就算是玩了巨雷山與飛濺山也不會臉色發白,甚至還要我陪他再玩一次。

當然我也義不容辭,甚至挑了最前面的位子。

一直玩到十二點多,我的肚子開始催我要進食了。

「帝,我肚子餓了。」

「我們去那邊吃吧。」帝拉著我到一間餐廳,「這裡是採自助餐式的,要吃多少盡量拿。」

嘿嘿,真不虧是帝,居然知道要找自助餐的餐廳。

吃完以後,我們繼續朝著下一個遊樂設施邁進。

*

當小空他們倆手拉著手走出餐廳以後,一個靠窗的座位上一對男女同時抬頭,望著他們倆個離去的背影。

「親愛的,你覺得如何?」女人開口問道。

「寶貝,你說呢?」男人反問,「對於這個女婿,滿意吧?」

女人用手托著頭,用與小空相似的臉孔望著眼前的男人:「不滿意也沒辦法,他這麼疼小空。」

唉唉,想來小空可是很搶手的,什麼樣子的人種都很喜歡他,什麼人不挑,偏偏挑一個最弱的人類來當男朋友,真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在想什麼。

「所以親愛的妳不滿意囉?」冥夜擔心的問,要是不滿意的話是不是該……咳,這是闔家觀賞的小說,不適合出現太過於血腥的畫面,所以容許我不把冥夜的想法寫出來。

馬雅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冥夜,這個娃娃臉的男人,雖然說有好幾年沒有在一起了,但是那笨笨的個性依然不變,居然聽不出來她是在說反話。

看來,小空像到他還真是她的不幸……

「怎麼會,我很滿意。」馬雅笑笑,「那麼,我們做長輩的該給他一點小禮物?」

冥夜愣了愣:「要送什麼?」

「這個嘛……」馬雅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笑容。

至於他們倆個送的是什麼禮物,誰知道呢?

*

「帝,你看!」我興奮的指著某一處說,「你……大概忘了吧?」

帝笑了笑:「我記得,我一直都記得。」

就是這段記憶,支持他回來的。

就是這段記憶,讓他一直念念不忘。

也是這段記憶,讓他喜歡上眼前的女孩……

我笑著拉著他過去,兩個人肩並著肩坐了下來。

「原來你記得啊?真是不簡單。我還以為你全部都忘了呢。」

「我記得喔……阿,妳等我一下。」帝起身,往旁邊的販賣部走去,神神秘祕的不知道買了什麼。

等他回來時,我看到他手上多了兩隻米老鼠……更正,是兩隻米老鼠外型的棒棒糖。

「咦?」為什麼要突然買棒棒糖?

帝微笑著坐下:「這是那天母親大人要買給我們的……呃,十年前是米老鼠冰棒,不過他們停賣了,所以我就買這個相似的。」

「喔喔……謝謝。」我接過棒棒糖,一口咬下,甜甜的巧克力在我口中化開,就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甜滋滋的。

良久,帝小聲的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在十年前遇見妳……那,會怎麼樣呢?」

沒有遇見那個在哭泣的女孩,沒有發生這一段事,也沒有拿到那條定情之帕……那一切會變得如何呢?

我看著獨自陷入思考的帝,伸手去戳他的臉:「別胡思亂想的好不好,我在十年前有遇到你、現在是你…呃…女朋友,所、所以不要想這麼多啦。」

可惡,說到我是他女朋友時,為什麼我會感覺到害羞呢?

這樣子一點也不像我阿……

帝輕輕的一噸,嘴角慢慢的上揚,是阿,現在小空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自己為什麼要想這麼多呢?

「呵呵,說的也是。」

我發現他的嘴角沾著一點點巧克力,伸手去幫他擦。

「毆毆毆!這真是繆思的恩賜!」旁邊傳出一個外國腔調的日語,讓我愣愣的轉過去看,只見一個留著金色頭髮的鬍渣大叔眼睛亮晶晶的朝著我們衝過來。

現在是怎樣?

還好小西西已經不在了要不然又會說我又吸引到了奇怪的東西……呃,我是說人。

「帝,你覺得我們要不要跑?」總覺得來者不善……看那樣子就知道來者不善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跑不了。」帝苦笑,他覺得有一種自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覺……

「謬思阿,我的女神!感謝您賜給我這麼好的禮物!」鬍渣大叔很高興的哇哇亂叫,還在我跟帝的身上、臉上亂捏……這算不算是公然吃豆腐?

正在我要扁他時,他終於收手:「抱歉抱歉,這麼突然就對兩位這麼做。我是本田武……是潮流雜誌的主編。」

「潮流?」那什東東?聽起來像是某一間夜店的名子。

「那是日本一間很有名的雜誌公司,我……嗯……不知道哪一個親戚好像有在裡面做事。」

……你們家到底有多少人?連是那一個親戚也不知道。

「事情是這樣子的,這期的封面模特兒剛剛在路上出車禍,我現在正好在找臨時模特兒,請問兩位有空嗎?」

呃,這麼突然的冒出來就說你要找模特兒……這樣子會讓我以為你是詐騙集團耶?

「請問是我們兩個還是一個人呢?」帝很熟練的回答,我想他一定是常常被星探搭訕吧。

「兩個……不會耽誤太久,晚上七點以前一定會完成,請問兩位可以賞光嗎?」鬍渣大叔很高興的搓著手。

「帝,晚上的『那個活動』幾點開始?」要是我直接明說是百鬼夜行那鬍渣大叔還不嚇死,不過想想,我猜他大概會認為那只是某一個年輕人的聚會名稱而已,不會去想到真正的百鬼夜行。

「是子時,也就是十二點左右,所以沒有關係。只不過這樣子下午就不能玩了。」帝露出一絲苦笑,好不容易可以跟小空一起來遊樂園玩的說,居然被這一位大叔給打亂了計畫。

「那,好吧。」我看著鬍渣大叔的笑臉,「不過先說好,日新要十萬喔!」

嘿嘿,這麼天大的好機會,不好好敲一下竹槓怎麼可以呢?

十萬日幣兩個人就是二十萬,只花二十萬日幣就補償我一下午的損失還算便宜呢!

「呃,這、這……好說好說。」鬍渣大叔的笑臉僵住了,但還是答應下來。

接著,我們就往他的工作室移動。

*

時間︰六月六日下午十點三十五分地點︰某家餐廳

結果那一位大叔沒有在七點以前放我們走,因為除了拍攝封面照以外,我們兩個還被迫換上一堆奇怪的衣服拍照……我終於知道那一些服裝師的恐怖之處了,就是你明明是要拒絕他的,可是他就是有本事視若無睹然後硬逼你穿上去讓攝影師拍照,還要求一堆奇怪的姿勢……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怕怕的。

「累了嗎?」帝很貼心的把布丁推過來,沒想到他還知道我很喜歡吃布丁。

「不會啦,只是覺得大家都好恐怖喔。」一想到那看著我們發光的眼神……感覺就好像是無知的小羔羊被大野狼盯上。

「工作認真吧,誰叫妳是這麼好的模特兒呢?」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這麼多女孩圍在你那。」

他笑:「怎麼,我的小空吃醋了?」

「最好是。」我送了個白眼給他,「不談這些了,等等要去哪?」

「到這附近的公園就好。」帝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燈籠,「還要拿著這個。」

那小小的紅色物品不是傳說當中的……燈籠?

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看過……是不是哪一個卡通?還是漫畫?

「別跟我說這是要拿去裝酒回來喝的……」這樣子就盜用某個漫畫裡面的梗了,會被罵抄襲啊!

「欸,不是,只是引路用。」帝笑了笑,「不過呢,不能放開就是了。」

……這還是有盜用到別人的點子吧?這樣子真的不會被罵嗎?

作者是想不到梗了所以來混的嗎?!

「放開會?」我不死心的問。

「會……呃,死……吧?」

……很好。

「那,就等時間到吧。」吃著布丁,我說。

「恩。」

*

天色很快就暗了,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坐在某一個小公園裡面的長椅上,像一對情侶一樣談天……不對,我們本來就是一對情侶,所以說,談來談去到最後我也忘了我們說了什麼,不過倒是個消磨時間的好方法。

至於我到底在期間吃了什麼東西……這個不要說比較好,因為就連我自己也數不清。

反正就是帝拿給我什麼,我就吃什麼。

「嗯……時間差不多了,」帝拿出那個小燈籠,燈籠在我們面前變大,「一起拿著吧。」

「好。」我伸手握住,四周的空氣似乎變成了霧氣,直接遮蔽了我的視線。

剛剛視線明明可以看到公園全部的景色,但是現在卻只能看見我面前五公尺左右,其他地方都是霧濛濛的一片。

「這是?」我伸手往前抓了抓,那霧氣並不像一般的霧一樣,是抓的到的,那觸感濕濕滑滑的,就像是握住了蛇一樣。

「這是鬼道──也就是鬼所走的到路──那些像是霧氣的東西是平凡人看不到的鬼霧,有阻檔人闖入的功能。不過要是一個不小心,會迷失在裡面然後永遠走不出來。」

我聽到帝這麼說,下意識的抓緊燈籠,我可不想要迷失在這裡面。

就在我抓緊燈籠的時候,旁邊滑過了一條很大的蛇,嚇了我一跳:「哇!」

「怎了?我壓到誰了嗎?」那條蛇也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問我們。

他一回頭我才發現,那蛇的臉上居然長著人臉……不,應該說是有著人的五官而已,並沒有長著臉。

而且……會這麼問是不是代表他常常壓到人?

「不,沒什麼。」帝對他笑了笑,「我們只是第一次參加,沒看過所以才會這麼驚訝。」

「真是愛大驚小怪。」那條蛇對我吐了吐舌信(別懷疑,是用人的嘴),翻了個白眼後繼續往前滑行。

「你長這麼大隻我第一次看到當然會嚇到阿……」我小聲的嘀咕著,雖然司的原型比他更大隻,但司也不會從我後面來嚇我。

帝苦笑:「等等還會見到更多奇形怪狀的妖怪喔,先跟你說一下要做個心裡準備。」

真抱歉我這麼不禁嚇……我就不相信你第一次看到不會被嚇到。

不過會見到什麼樣子的妖怪?

我好好奇喔……

「知道了。」

接著,我們就跟著剛剛那條大蛇一起往前走。

在往前走的過程中,我真的看到有許多的妖怪陸續出現,而且每一個都有拿著那個燈籠,剛剛那條蛇則是掛在遠遠的尾巴,他一邊爬我還可以看到那燈籠一邊左右搖晃,那樣子還真有點像是引路燈,只不過如果他不要搖來搖去會更好。

「帝,我們要走到哪裡去?」別跟我說今天晚上就這麼走阿走的走到天亮,我會馬上說我不幹了。

「到他們說的祈福之樹那裡。」

因為有小小的妖怪經過我身邊,我連忙壓低聲音:「祈福?他們也會祈福嗎?」

反觀帝,他倒是很輕鬆的和旁邊的妖怪打招呼:「會喔。他們會祈福未來一年裏面能夠平平安安的存活下去。」

現在連妖怪都這麼難混嗎?居然還要祈福……

不過也難怪,連小說和漫畫裡面都一直說著妖怪到現今已經難以生存了,我相信他們真的很難生存,畢竟現在很少人會相信有妖怪存在了。

「他們會對著祈福之樹獻舞……那場面很漂亮呢。」帝高興的說著,「去年我去看的時候還不小心看到呆了。」

他尷尬的搔搔頭:「結果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咦咦?

看呆了就回不來了?

難道說帝不小心把手放開了?

「這樣阿,那我等等要注意了。」握著燈籠的手,又握緊了一分。

之後,我們又走了大概十五分鐘,我看到前方的天空垂直落下了一根柱子……不,不對,是從地面往上長出一顆粉紅色的大樹,那高度足以比擬世界上最高的建築物……甚至是超過。

其實說是大樹,我倒覺得比較像是一顆超大的珊瑚。

「好壯觀喔。」我忍不住這麼說,「該不會要……爬上去吧?」那我要回家了。

雖然說我對自己的體力有信心,但是要我爬我寧願選擇放棄……

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下面就可以了。」

有什麼好笑的……

「我第一次來怎麼知道在下面就可以了……」

「所以我現在不是跟你說了嗎?」

嗚……帝欺負我。

可惡他一定是被麒麟給教壞了,以前帝明明就是好好先生……該不會那其是他的假象?

「是是是。」我敷衍的說,「現在他們在幹麻?」

我看著妖怪們往樹的下方聚集,自動的圍成一個圓圈,我們也跟在裡面,然後有鼓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敲著類似於祭典的節奏,咚咚咚的好熱鬧。

接著大家就開始跳起舞來……雖然說拿著燈籠很難跳,但是大家卻跳的很開心,一步接著一步的跳著,大家稱不上是優美,但是有誰在乎?

玩的開心就好!

「咚咚咚,咚咚咚!」鼓聲依舊響亮,似乎是跟在我們頭上轉一樣,沒有遠近的差別。

腳下一輕,我們慢慢的遠離地面,浮在空中,而且有逐漸上升的傾向。

雖然說是在空中跳舞,但是腳卻像踏在平地一樣穩,沒有那種虛空的感覺,完全不影響大家的速度。

祈福之樹發出淡淡的金色亮光,那些亮光就像是螢火蟲一樣,跟在我們四周一起起舞……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帝會看到呆了,因為這麼畫面真的很唯美,美不勝收阿!

這時,我注意到我前面有一隻小狐貍──更正,是有著狐貍臉和手腳、穿著浴衣的小孩,手腳雖然慢了一點,但是他很努力的要跟上節拍,所以呈現慢半拍的情況,有一點滑稽。

而在他前面約兩步遠的是一隻大一點的狐狸,一樣穿著浴衣,他頻頻的回頭望著小狐狸,似乎正在擔心著他。

我想這應該是一對父子吧?

就在我想著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時,小狐狸一個踉蹌,往前摔了下去。

「小心!」我想也沒想的就放開握著燈籠的手,衝向前去抱住他。

等我穩住身體時,我發現鼓聲停了,螢火蟲的光也消失了──甚至連大家也停下來,視線全部都集中在我們身上,正確來說,是集中在我身上。

糟了,我現在才想到剛剛帝說不能夠放開燈籠……現在再回去握來不來得及?

現在該怎麼辦?

跟大家玩大眼瞪小眼嗎?

不久,人群中有人突然大聲說:『有人類混進來了!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難怪帝說上次他差一點回不去,我想我這一次插翅也難飛了吧?

我放開那一隻正在顫抖的小狐狸,一邊偷看著藏在在人群中一臉慌張與擔心的帝,一邊慢慢的向後面退去。

『他手上沒有燈籠,他有同伴!』不知道又是誰喊了一聲,沸騰的眾人瞬間冷卻了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彼此懷疑著誰是我的同伴。

可惡,都是漫畫誤導我說妖怪很笨的……他們明明就這麼聰明的知道我有同伴最好是很笨!

『找出來!也要殺了!』

『人類混進來了……不可以放過人類!』

到底是誰說妖怪很愛好和平的?

動不動就著殺掉殺掉的,一點也不愛好和平啊!?

帝對著我聳聳肩,然後很乾脆的丟下手中的燈籠,眾妖又是一片喧嘩。

「笨蛋。」我輕笑著看他瀟灑的向我走來。

「是阿,我是。」帝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是專屬於妳的笨蛋。」

真是的……不要在這時候告白好不好,我會臉紅耶。

「這下子可好了,」我往後面一看,發現腳下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雲海,沒想到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升到這麼高了,「會變成殉情喔。」

『兩條路給你們選!被殺掉或是跳下去!』

『殺掉!』

『跳下去!』

『殺掉!』

「我無所謂喔,反正是死在一起的。」帝說,「我可不能自己平安無事阿,妳父親可是把妳交給我了喔。」

帝沒有說的是,要是只有他自己回去的話,他可能會體會到生不如死的境界一輩子……一想到這裡,還是現在跟小空一起殉情來的好,好太多太多了。

我像是需要有人照顧的樣子嗎?我可不這麼認為。

「既然要死,當然也要挑帥氣一點的死法啊。」我笑著說,然後與帝一起轉身,牽起他的手,對看一眼後很有默契的一起一躍,兩個人便消失在雲海之中。

『不要!』一個小身影衝到剛剛小空跳下去的地方,趴在地上朝著下面望,那就是剛剛被小空所扶著的小狐狸。

小狐狸見不到小空的身影,就這麼坐在邊緣哭了起來:『嗯嗚嗚嗚嗚……』

剛剛,在剛剛救他的恩人,就這麼跳了下去,連給他道謝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死了……

『嗚哇啊啊啊……』小狐狸越哭越大聲,到最後乾脆不顧別人的放聲大哭,連大狐狸都無法安撫他。

他揉著眼睛,持續啜泣著,接著,看到一片白色的羽毛從上方緩緩的飄下……

「嘿,小狐狸,男子漢不可以隨便掉眼淚喔!」

小狐狸抬起頭來,看到剛剛救他的人正浮在空中,而且正張著漂亮的十二片羽翼,那十二片都發著金黃色的光芒,看起來很漂亮……

「呵呵,就算不是男孩子也不可以隨便哭吧?」另外一個陪他跳下去的人類也浮在空中,他的身下盤浮著一條青色的龍。

「對吼!你也說過要我不要哭的。」我搔搔頭,「反正,小狐狸你不要哭啦,我們沒事。」

「對阿,要她有事,我看沒有人有那個本事。」帝笑著說。

不過你這樣子說我好像是什麼混世大魔王還是變態……

『你可以下去以後在兩個人去鬥嘴嗎?』青龍發出無奈的聲音,悠悠的嘆了口氣。

他正好好的在跟白虎下棋的,居然把他召喚來當坐騎,還在他面前打情罵俏的……想氣死他老人家阿?

「呃,青龍你不要生氣啦。」你老人家要是一個不爽把帝丟下去怎麼辦?息怒阿息怒。

我收起翅膀落地,將小狐狸扶了起來,擦乾他的淚。

『我沒有……所以你們現在是在參加百鬼夜行?』青龍將帝放下(我看見的是很不屑的丟下),化成人行,一起加入我們的行列。

「算是吧。」我聳肩,轉投過去看著目瞪口呆的眾妖怪,「現在要怎麼辦?先說,我有翅膀、他是傀儡,另外一個不用說肯定不是人類。」你要我跳下去我已經跳過了,如果再叫我跳下去一次的話我一定會把你們一個接一個的踹下去,讓你們體驗一下自由落體的感覺。

『……』現場一片寂靜,大家你看我啊我瞧你的。

不久以後,在我左手邊的妖怪喧嘩了起來,然後他們就往兩邊分開中間留了一條通道,似乎正在等誰來。

而那個誰,也很快的就出現了。

「阿,是你喔?」我看著走出來的酒吞童子,有點失望的說。

剛剛神情還很嚴肅的他瞬間垮下臉:『嗚嗚嗚,我親愛的小空怎麼可以這樣……見到為夫的我為什麼不是高興而是失望?』

我翻白眼:「看到你通常都沒什麼好事,而且你又不是我的誰,少在那裡亂拉關係。」要不然被我家那老頭知道我就不知道是他會殺了你還是自己會瘋到毀滅地球……呃,我覺得他會先殺了酒吞童子以後在毀滅地球。

『嗚嗚嗚,我還很好心的想要救妳。』

「你想要救我為什麼不在我之前還沒有跳下去的時候出現?」

『呃,人潮眾多。』

……

你說謊還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啊?剛剛你出現的時候大家明明就都退給你過不是嗎,人多是什麼鬼藉口?!要找也要找好一點的藉口啦!

「不管你了,所以到底要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你看我我瞪你到天亮吧?

『那個……』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不好意思打擾了?』

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裂嘴女,就是之前不知道為什麼跟我說話會臉紅的那個裂嘴女……

「呃,有什麼事請說。」我連忙說,以免裂嘴女的聲音被忽略掉。

『主持大人說,兩位是我們的貴客……』她小聲地說著,『所以要是誰敢動他們,誰就會失去參加祈福晚會的資格。』

等裂嘴女一說完,眾妖怪又開始喧嘩,看來不能參加祈福晚會好像會很嚴重?

「這相當於我們的國慶大典呢。」之後問帝,他是這麼回答我的。

『貴客?一點也不像!』某妖怪A說著。

敢問你一下,請問貴客是要長怎樣才算是貴客?要臉上有貼貴客兩個字的嗎?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一點也不像呢?我在心裡吐槽著。

『區區人類也想攪局?門都沒有!』某妖怪B附和著。

……剛剛不就跟你們說在現場的沒有一個人是人類阿你是聽不懂喔?還是我剛剛不小心說了國語所以你聽不懂?而且最好是人類會有翅膀!

我覺得我的理智線快要斷了……

「帝……」我朝著站在一邊的帝求救,後者給我一個苦笑,表示他也沒有辦法。

可惡為什麼小說中的男朋友這麼帥氣又勇敢我的就是只會給我一個苦笑而已?

「小空……別這麼說嘛,我也是不願意的……」帝的笑容又更垮了……

誰叫他的女朋友本身就這麼強大了,他要幫什麼忙阿……

「欸?我剛剛不小心把心裡面的話說出來了嗎?」我驚訝的說著。

不會吧?

「沒有,」沒有就好,「只是……」只是你直接在我心中說出來。

只是?

只是什麼?

別吊我胃口行不行啊!

「呃,你就當作我跟你有心電感應吧。」帝賣關子的說著,然後我看到他眼睛往外飄……這算是作賊心虛嗎?

等等一定要問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先不管那個,現在是要怎麼辦?」如果需要我一個一個踹他們下去我很樂意……而且我現在就想動手了……

『請、請你們跟著我一起來……』裂嘴女很害羞的擠到我們面前,鞠躬以後就轉身往那棵樹的方向走去。

我與帝對看一眼,連忙跟上。

旁邊的妖怪雖然眼神當中充滿了敵意,但是卻沒有敢向前,看來這場主持人的威力大家還是有在怕的。

不過這場百鬼夜行的主持人是誰?

我認識的妖怪也只有裂嘴女跟酒吞童子而已……原來那是我不認識的妖怪嗎?

還是我認識結果我又忘了?

……我個人覺得傾向於後者,誰叫我很健忘。

結果不用多久,我就知道答案是什麼了。

還好,這不是我健忘。

一顆很大的橘色腦袋從樹的後面探出來,然後……

『啾啾~』

……

「帝。」

「嗯?」

「……我可以揍牠嗎?」

「不可以,這樣子是虐待動物。」雖然他自己也很想動手就是了。

『啾啾~』

可是可是可是!

這樣子牠真的很欠揍啊!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這場奇怪的百鬼夜行是疾帶的?!

早知道是他帶的我就跟著牠走就好了,幹麻要這麼辛苦而且還要自己跳樓?

「……請跟我說他會說人話。」我可不希望我說什麼他都用『啾啾~』來回答我,這樣子我會想要殺人,不,是殺狐狸。

『我會說人話啦。』疾的方向悠悠的飄來一句話,『喔,我忘了先說,歡迎你們參加百鬼夜行。』

還好他會說人話,不然我會踹他個兩腳然後轉身就走。

「一個問題,」我伸出一根手指,「為什麼是你帶,你不是一直都是在帝他家當守護,呃,狐狸?」還是該說神獸?

『毆,一直以來都是我帶的呀~我是皇純家的守護獸喔。』

我看了一眼帝,然後視線在他與疾間換來換去。

帝有點尷尬的搔搔頭:「上次沒見到過所以不知道……父親大人也沒有跟我說過……」

所以這是你們父子倆的問題!

「算了,這是你們家的事。」我揮揮手,「現在我只想快一點結束然後回家。」

總覺得這跟期待中的百鬼夜行差很多……

『那就直接跳下一個好了。』疾慢慢的從樹的後面走出來,『反正我也想早一點回去。』

……可以這樣子嗎?!

我無言了。

只見疾慢慢的晃著牠的尾巴,然後樹就再一次的發出光芒。

那些小光點慢慢的從樹上脫落,像是下雪一樣的從上面慢慢的往下飄,漸漸的覆蓋住眾人()的身軀。

當那些不知名的光點掉落在我頭上時,我感覺到有一股清新的力量從頭上灌了下來,整個人舒暢了許多,連之前那些無奈的感覺也一掃而空。

接著,我聽到疾開口唱歌:

 

[b]桜の花はいつ開く?
山のお里にいつ開く?

桜の花はいつ匂う?
笑う七の子遊ぶ頃。

桜の花はいつ踊る?
歌う七の子眠る頃。

桜の花はいつ朽ちる?
死んだ七の子昇る頃。[/b]

 

那是淡淡的男低音,唱出來有一種溫柔的感覺,讓人放鬆身心。

接著,周圍的妖怪也開始跟著唱,不久以後就變成大合唱了。

跟剛剛熱鬧的祭典音樂不同,現在眾妖所唱的這首童謠,有種溫馨的感覺。

這八句不斷的被重複頌唱著,一遍又一遍。

疾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對著我笑了笑,用牠的爪子比了比我,意思大概是叫我跟著唱。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我跟著唱,不過我還是開口跟著唱:

 

[b]桜の花はいつ開く?(櫻花什麽時候開放呢?)
山のお里にいつ開く?(何時在山中的小村開放呢?)

桜の花はいつ匂う?(櫻花什麽時候散發香味呢?)
笑う七の子遊ぶ頃。(歡笑的孩子玩耍的時候)


桜の花はいつ踊る?(櫻花什麽時候飛舞呢?)
歌う七の子眠る頃。 (唱歌的孩子入睡的時候)

桜の花はいつ朽ちる?(櫻花什麽時候凋謝呢?)

死んだ七の子昇る頃。(死去的孩子升天的時候)[/b]

 

日本的童謠有時候很莫名奇妙,櫻花什麼時候凋謝呢?死去的孩子升天的時候……怎麼聽起來比較像是鬼故事而不是童謠?!

不過就在我唱完一遍以後,身上的光點突然全部飛了起來,直直的往上衝。

我訝異的看著,等待疾給我解釋。

『這些光點,是那些在成年之前就夭折的小孩的靈魂所化成的。』

他頓了,似乎是想看我驚訝的表情,但很可惜,我臉上是平靜的。

雖然說我是沒有猜到那些光點是小孩子的靈魂,但是我本來在猜那些光點是某種未知的生物……好啦,知道那些是人死之後的靈魂是有一點嚇到,但可別忘了我可是跳進冥河裡面、跟十幾億的死人一起游泳過。

所以他失望的垂下耳朵,繼續說:『百鬼夜行,表面上是妖怪的聚會,但是其實我們是為了那一些小孩的靈魂所辦的祈福之會。』

「所以你們不是為了自己而祈福,而是為了那些小孩?」我驚訝的問,雖然說妖怪中也有好人,但我並不相信大家會都是好人。

疾點點頭:『在這裡的妖怪,大家都是好人,所以才會一起幫忙。』

「恩。」我點點頭,可是另外一個疑問卻浮現在我腦海中,「但是為什麼,不給人類參予?我相信人類中也會有想要幫忙的人吧?」

疾尷尬的用爪子搔搔頭:『既然是稱為百鬼夜行,有人類參加就大奇怪了吧?而且會入闖近來的人類多半只是有靈力或是好奇而已,沒多少人知道我們真正的目的。』

這倒也是,會進來的人大概就跟我們一樣,只是好奇而已。

「好吧,我為我們兩個無聊就跑進來道歉。」

『欸,我不是在說你啦,你又不是人類。』

……請不要提醒我我不是人類這種事情,我不想面對。

『歐,等等再說吧,現在儀式要結束了。』

我靜靜看著那些光點消失,然後四周就暗了下來,眾妖慢慢的往來的路上回去,我站在原地看著,突然之間有一團小小的橘色身影往我的方向跑來,我馬上就認出那是我剛剛扶住的小狐狸……是說這裡面也只有他是小狐狸而已,其他的妖怪身高至少都有一米以上……

「有事嗎?」我低著頭看牠。

牠把小小的手掌往上舉,躺在手心的是一枚有著黑色光芒的小石頭。

『送、送你。』牠晃著身後的尾巴,有點靦腆的說,『謝、謝禮。』

欸?

這是送我當謝禮的意思嗎?

我愣愣的收下以後,牠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就快速的跑回去。

「……阿,我忘記要問牠名子了。」等牠身影消失在妖群中後,我才想到的脫口說出。

『你是說我孫子嗎?』疾突然冒出一句讓我傻眼的話,讓我愣住。

「老大,你是已經幾歲了?」居然會有孫子?!

『我忘了耶。』疾回給我一個模糊的答案,『三千?四千?還是五千?』

……

我覺得,暫時先不要管牠好了,讓牠自己慢慢想吧。

*

等帝跟我回到剛剛臨去的公園的時候,時間已經悄悄的來到早上五點了。

沒想到我的感覺中只有過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內,事實上是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了。

「你要回我家嗎?」帝問我。

我想了一下:「恩……我想我還是回家好了,不然我家那兩隻大概會發飆。」

一想到我等等回家要面對的那兩個老大……我就背脊發冷,不知道會被賞幾個茶杯……

「那就開學見囉?」

「等等,你們這裡哪裡有在賣紀念品?」我看我需要買個東西回去賠賠罪,不然我一定活不到開學。

「毆,轉角就有一家賣給觀光客的紀念品,你要買什麼,我幫你找。」帝很好心的說著。

「沒關係,我可以的。」

*

輕輕的推開門,我看見沙發上有一條尾巴在晃動。

現在是早上六點,沒想到夜這麼早就起來了,我該說夜果然是老了嗎?不然怎麼會這麼早就起床?老人家就是早睡早起。

不知道麒麟起床了沒有……最好是還沒,要不然我猜我會被茶杯砸的很慘。

『……你又再給我亂想了。』身後傳來了麒麟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

「嚇!你……怎麼在外面?」

麒麟將手往上提了提:『去買早餐。』

欸?

我還以為這兩個人若是住在一起,去買早餐的人一定會是夜,畢竟誰敢請麒麟老大去買早餐……

『喔喔,早餐買回來啦?』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蹭了過來,『小空你回來啦?』

我關上門,認命的接過麒麟手上的早餐,等到我要走去沙發時,發現兩位老人家已經做好在等我……或是該說我手上的早餐。

打開早餐,我發現有三份玉米蛋餅和三杯大杯的奶茶……這不是我平常在吃的嗎?

麒麟怎麼會知道我在家都吃什麼早餐?還是這只是巧合?

『帝的家好不好玩?』夜用前腳掀開了餐盒的蓋子,然後也不用拿筷子,就用指甲戳了一塊,迅速的吃了下去。

……突然覺得好方便?

不對!

我應該先想到這樣子衛不衛生!

誰知道夜的爪子之前是做什麼用去了?

上一次一起去哪的時候不是有用爪子攻擊別人嗎?

該不會他都沒有洗吧?

這樣子會拉肚子阿老大!

「呃,好玩……才怪。」我快速的抓住他想要再戳一塊蛋餅的前腳,抽過一張衛生紙,胡亂的抹了起來,「你吃之前有沒有洗過腳阿?我記得你剛剛是把腳踏在地上走的吧?」

『不好玩?』夜沒有把腳收回去,『哎呀,我剛剛又沒有把爪子伸出來,而且我晚上有洗澡好嗎,每天洗喔!很乾淨的,你要不要聞聞看?』

問題不是這個!

我決定不要跟他糾結在這個沒有營養的問題上:「……參加百鬼夜行,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有睡,好累。」

『等等吃完去補眠。』麒麟說著,然後很優雅的夾起蛋餅吃。

……可惡為什麼麒麟老大不管做什麼動作都很優雅好看?就算是砸我茶杯也很帥……

「那,陪我去睡。」我笑著快速的掃光我的蛋餅,還順便吃了夜的兩塊,喝完奶茶、收完垃圾以後,左手拉著夜準備要去睡覺。

『等等,』麒麟叫住了我們。

「嗯?還有什麼事嗎,麒麟?」

『床很大?』

我想了一下:「恩,我們躺上去還可以滾來滾去。」

那根本不是雙人加大,而是雙人加大加大加大再加大!

真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我怎麼滾,就是不會撞到牆……

『那……』麒麟老大嘀咕著。

「嗯?麒麟你說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一起睡。』

……

欸?

欸欸欸欸欸?

『歡迎阿。』夜笑著說,『怎麼,你想通啦?』

「什麼?什麼想通了?」

『沒什麼。』麒麟快步走過我身邊,朝著我的房間走去,『睡覺了。』

「恩喔喔。」我拖著夜跟上。

躺上床不久以後,我就沉入了夢鄉中。

過了不久,謝家的大門被另外兩個姓謝的男孩打開了。

「不知道小空回來了沒有。」謝蕭狼累癱在沙發上,一雙眼睛充滿了血絲,好像好幾天都沒有睡了。

事實上,他的確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睡了,最近他接了一個困難到無法形容的任務,忙到連吃飯都會忘記。

要不是為了收拾以前老爸留下的爛攤子……他們兄弟兩需要折騰到這麼累嗎?

「回來了。」謝峰龍看見垃圾桶裡面的早餐盒說,他的眼睛也同樣充滿血絲。

「嗯?該不會在睡覺吧?」謝蕭狼腳步蹣跚的站起身,走到小空的房門口,就著露出一小個縫隙的門,看見了……

「在裡面嗎?」峰龍沒有回頭,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親愛的哥哥正石化著。

因為等不到回應,覺得奇怪的峰龍轉過頭去,只見蕭狼還是就著原來的姿勢在自家姊姊的房門口,他嘆了口氣,認命的起身去拉回石化的哥哥。

在離開時不經意的瞧見……阿,難怪哥哥會石化。

自家姊姊正左邊抱著夜右邊摟著麒麟睡的正香……真是吃香。

……自己絕對沒有羨慕她,絕對沒有。

*

三天以後,一個很大的包裹用國際掛號送到了謝家。

很難得的,自從我補眠醒了以後,老哥跟老弟兩個人就不再出去做那什麼任務了……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麼。

「誰的?」我問。

「……你的。」

欸?

我又沒有買過需要國際郵寄的東西。

「上面註明是皇純家……」

欸欸欸欸欸?

帝寄東西給我?

接過老弟給我的包裹,我拆了起來,然後就看見一本包裝精美的雜誌還有一整疊的照片。

「毆毆,是潮流耶!」老哥很高興的伸手過來,不過手在半途停止了,「……為什麼你會出現在封面?」

「臨時接的工作。」我冷靜的說,「老哥,你不准撕了它……也不准對狂潮公司有任何報復的行為!」

天知道他會不會就這麼殺過去把那間公司給從地球上給鏟掉……不,我知道我沒有說他一定會去鏟掉它!

雜誌的封面是黑色的,然後我的身體一半隱沒在黑暗中,而露出來的那一半,穿著一件白色染血的襯衫,上面有著龍的圖騰。

『怎麼拍起來這麼的……搧情?』夜慢慢的走過來,『咦?這裡面還有照片?』

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真是夠了,我現在非常想找個洞鑽進去……

我看到夜的前腳按在照片上面,然後照片就不見了?!

「夜,把你手中的照片給我交出來!」

『欸,別這麼小氣嘛~給我一張又不會怎麼樣~~』

會怎樣好不好!

要是你不小心或是故意給我老爸老媽看……我想老媽是不會怎樣啦,但是我不知道老爸會不會想炸掉地球!

那個愛女心切的變態老爸……為了保護地球,所以所有的照片都要銷毀!

「不行,給我放著!」

『欸呀~你好小氣喔~』

「老哥你也不准給我拿!」

「老弟給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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