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追夢格。┤

第一次看到那東西，是在某個女孩向我告白的時候。

我不懂人類的這種奇異行為，為什麼從沒交談過的女孩會突然約我出來，然後對著我說我喜歡你。

甚至在那天拒絕她後，我連那女孩的臉孔都不記得了。

不過我依然記得那東西。

該說它是生物還是東西？

它是一顆圓圓的黑色毛球，就像是手機吊飾一樣的小，上面再黏上兩顆白色的眼睛……似乎是我錯覺，我覺得它正盯著我看。

就這麼待在女孩身後的牆上，安靜的盯著我看。

「我拒絕。」我說，然後一陣風吹過，它就不見了。

書上說，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很可惜的是，我連一點點的好奇心都沒有。

我轉身離去，留下女孩一人。

*

第二次看到它，是在教室外面的樹上。

原本看著前方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轉過頭望窗外，然後就這麼看到它。

那東西似乎是種生物，它看著我，一動也不動。

好像有看過它……不是在上一次，而是在更久更久以前的事。

不等我細想，它對我露出一口的白牙，然後……

「框啷！」

頭上的日光燈突然爆裂，碎片就這麼的落下來。

短暫的失神後，一直在我視線的它不見了。

「呀！」尖叫聲四起，班上的人陷入混亂之中。

碎片插入前方同學的頭上，鮮紅的血冒了出來。

我起身，拉著受傷的同學去保健室。再怎麼說，這件事我也有一點點的責任。

保健室裡面並沒有老師在，學校有謠言說保健室的老師跟福利社的員工在交往，所以保健室老師都翹班去福利社。

他乖乖的坐好，我打了通電話給醫院後就拿起了小鉗子，慢慢的拔著他頭上的碎片。

「謝謝。」受傷的同學笑的靦腆，頭上的傷似乎沒有弄痛他。

我稍微點頭，繼續拔著。

「你真好運，電燈明明是在你頭上爆開，但是你卻毫髮無傷呢。」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真的好沉默喔，我坐你前面這麼久了，很少聽你說話呢。」

這個人，好吵。

「……沒有必要。」

「說的也是啦。」他乾笑幾聲，然後就沉默了。

一瞬間，某個身影閃過我的腦海。

那個人肩上扛著一把大劍，豪邁的笑著：「你好，我是謝子宣，以後請多指教！」

爽朗的笑聲迴盪著，久久無法散去。

但下一秒，爽朗的笑聲變成了低笑，而笑的對象也從他變成了我。然後我手上握著的是他的劍，劍的尖端則是穿過他的左胸，鮮血汩汩的流出……

「穆……文穆？」

我望過去，謝子宣不解的神情疊上那受傷又悔恨的臉，讓我分不清楚哪是真實的：「嗯？」

「你在想事情？」

「沒什麼。」我繼續不知什麼時候停下的手，將紗布纏上，稍微的包紮一下，「好了。」

「謝謝。」

*

因為謝子宣的傷，我們班今天提早放學。

看著救護車離開學校，一旁的同學問：「阿宣的傷還好吧？」

我點頭，只是一點皮肉傷而已，碎片並沒有插的太深入。

「那就好，你超幸運的耶！都沒有事。」另一個同學笑著說。

我再次點頭，看著他們兩個打鬧著離開教室。

一瞬間，奇怪的影像再次閃過腦海。

我看見兩個向我搭話的人，一個拿著一本書、另一個則是拿著一把弓，兩個人愉快的走著。

下一秒，拿著書的人抱著拿弓的對我嘶吼，臉上滿是淚水。

而我，只是冷笑著。

回神後，我從窗戶看到他們兩個邊打邊鬧的要走出校門，突然一瞬間，不遠的轉角轉進一台大卡車，飛快的往校門撞去。

「碰！」

「啊啊！」

煙霧瀰漫著，我不難聞出空氣中飄著的血腥味。

學校再次陷入混亂，我熟練的拿起手機，再次叫了救護車。

*

因為學校大門被撞毀，所以不相關的人都走後門回家。

聽老師說，先跟我搭話的那個，因為迎面撞上卡車，所以當場死亡。另外一個則是重傷，送去加護病房觀察。

肇事的司機被警察帶走，嘴裡不斷的唸著「不要來找我」之類的話。

在回到自己住的公寓後，我發現了一件令我很在意的事。

今天我一直看到的那東西，正在我的鞋櫃上，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我。

「……」默默的將鞋放進鞋櫃，我決定要解決這個問題。

但就在此時，頭上的燈「啪！」的一聲，全滅了。

「……」這是不讓我解決問題的意思？

雖然說我在黑暗中勉強看的見，但是要是長時間黑暗，我也做不了事。

還是先出去逛逛看要吃什麼晚餐吧。

這麼想的我，帶上了門，下樓。

它……不會趁機偷搬光我家的東西吧？

一邊這麼想，一邊去尋找晚餐。

*

然後再回家的路上，又看到它了。

是第幾次了看到了，我不知道。

它就在那昏暗的街燈下，那個有寫著「請帶我回家」標語的箱子中，靜靜的盯著我看。

……這是在暗示我要我帶他回家嗎？

我裝做沒看見的走過，然後聽到了「砰砰砰」的聲音。

回頭一望，他依然在箱子裡，但箱子朝我的方向靠近了不少。

……這表示我一定要帶他回家嗎？這是強迫推銷吧？

沒見過有人養這種黑色的毛球……它該吃什麼？

在我思考的時候，左肩窩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轉頭一看，它已經找好位子窩下去了。

無言的望著把眼睛閉起來的它，我沉默了兩分鐘，朝著住所的方向邁進。

逐漸接近住家時，發現挺熱鬧的。

住家的樓下停了幾台消防車，鄰居們都站在樓下。

「小穆你總算回來了。」住在隔壁的阿姨心急的湊了過來，「我還以為你還在裡面呢，幸好你出門了。不過說也奇怪，整棟樓都燒了唯獨小穆的那間沒事呢。」

「那還真幸運。」

「是阿，阿對了，小穆你們學校今天是不是有發生事情？聽說有救護車過去呢，不知道……」阿姨依然聒噪的說話，但我沒管她，拿出口袋的零錢算算今晚夠不夠住旅館。

幸好我證件隨身攜帶著，錢也夠住上個兩晚。

「不聊了，我還得連絡到親戚報平安呢，小穆如果有什麼困難也可以來找阿姨喔！」

「好的。」我淡淡的回應她，邁步去尋找附近的旅館。

「我想好你要叫什麼了。」我像是在喃喃自語般，對著肩上的它說，「就叫CATASTROPHE，大災難。」

沒錯，大災難。

它似乎很滿意的靠著我的脖子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