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追夢格。┤

他不常出門。

平常都是待在書房內辦公，閒暇的時候會去花園逛逛，或是在書房內看看書、打發時間。不然就是跟屬下們聊聊，或是在城堡內四處走走看看。

他的行為模式很固定，幾乎足不出戶。

但偶爾，也會有不固定的時候。

就像是突然興起，他會帶著一本書──或是什麼也不帶──然後消失。

就在大家四處奔走的找他時，他又會悄悄的回來。

即使部屬們再怎麼好奇的追問，他依然不肯說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偶爾也會想要放鬆一下。」這是他的答案。平常都是待在自己家裡，閒暇的時候會做做家事，或是看看書。

其實他並沒有離開很遠，在某次偶然的情況之下，他發現就在自己住的後面不遠處，有一座沒人知道的瀑布。那裡方便藏人，也方便觀察。

他消失時，就是去了那裡。

看著城堡內忙著找他的眾人，他會輕輕的勾起嘴角，淡淡的笑。

日子久了，大家就習以為常，不再驚慌的找他。唯有一個笨蛋，會在他每次消失時，會化回原形，在空中一邊徘徊一邊大喊著：「主人～你在哪裡～」

但眾人沒想到的是，某一天他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

我不常出門。

平常都是待在家裡看看書、打發時間。不然就是上上網，或是聽音樂發呆到睡著。

我的行為模式很固定，除了上課和吃飯以外，幾乎足不出戶。

但偶爾，也會有不固定的時候。

就像是突然興起一樣，隨手抽走一本書──或是什麼也不帶──然後走出家門，朝著街角的咖啡廳而去。

點上一杯黑咖啡，選擇窗邊的位子，看書或是看著外面的行人發呆，直到夜色昏暗，才會起身離去。

偶爾也會想放鬆一下。這是我的想法。

那家咖啡店是偶然之間發現的，就距離自己住的地方不太遠，十分鐘左右的路程。雖然開在有些陰暗的轉角，但店內的生意還不錯。沒有到客滿的程度，也不會到門可羅雀的地步。

畢業典禮之後學校就放假了，無所事事的我就這麼待在家裡等待成績出爐。不過一整天都在家的確有些無聊……

今天雷難得的不在家，他一早煮完早餐以後，就匆匆忙忙的出門了。

這時我才想到，我似乎對於雷的工作完全不了解？之前只說是去拍拍照什麼的，等晚上要問他一下嗎？

嗯……應該不用吧？他都這麼大了，不會傻傻的把自己給賣了。

我還要擔心他會把別人給賣了。

擔心？

我什麼時候會擔心了？

「叮鈴。」我推開咖啡店的門，耳邊響起似有若無的古典樂。這就是我喜歡這家咖啡店的原因，不像其他的店一樣，這裡的音樂放的很小聲，不影響我看書。

「歡迎光臨。」店員親切的打招呼，而我只是頷首，接著就習慣的往我固定的位子看去。

很好，位子是空的。

「黑咖啡。」對著店員說，我熟練的掏出錢，拿著熱騰騰的黑咖啡坐下。

Catastrophe跳了下來，在桌上滾動。

而我則是打開昨天買的書，低頭開始閱讀。

寧靜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很久，窗外開始飄起毛毛細雨，接著就突然下起了大雨。

轟隆的雷聲響著，大雨落在玻璃上，聚集下滑，漸漸的染濕原本乾燥的地面。

「叮鈴、叮鈴、叮鈴。」門被推開了不少次，我想是因為大家都進來躲雨了。

原本安靜的小咖啡廳，逐漸變的吵雜。

「不好意思，」稍微高昂的男音讓我從書中抬起頭，「請問這裡可以坐嗎？」

皺起眉的環顧了一下店面，發現這裡只剩下我對面沒有人坐……我不太喜歡與陌生人分享私人空間，但已經沒有其他選擇給我選，我只能點頭。

「謝謝。」他笑著坐下，金色的髮尾還滴著水。

「真沒想到會突然下雨呢。」他開口說了這麼一句，但我沒有理會，低頭繼續看著書。

Catastrophe停止滾動，往我食指一咬。

嗯？Catastrophe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是餓了嗎？不是才剛吃過早餐？

「請問……」對面的人再次出聲，我抬頭看他，「你最近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我搖頭，哪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是、是嗎，」他微笑著啜了一口咖啡，喃喃自語，「那為什麼黑子會在呢……」

這個人，看的到Catastrophe？

之前問過雷，他說其他人對Catastrophe的同族稱呼為『黑子』，黑子長出現的地方，就是在不幸的人身邊，另外一種說法是黑子會帶來壞運，造成別人的不幸等等。

「Catastrophe不會傷害人。」正確的來說，是不會傷害我。

畢竟他都是為我周遭的人帶來厄運，只有我全身而退。

「你替黑子取名字？」他的聲音略為提高，「你看的到？」

他問的順序似乎有點錯了？

含糊的回答了他，我闔上的書，一口飲盡苦澀的黑咖啡，捧起Catastrophe，起身準備離去。

「等等！」他喊了一聲，基於禮貌，我停下動作等他開口，「那、那個……」

他突然的壓低了音量：「你知道這附近也有跟你一樣看的見的人嗎？我正在尋找一個跟你一樣看的見的人。」

我搖頭。

「這樣阿，那謝謝你了。我的名字是阿諾思，很高興能認識你。」

我稍微頷首，並沒有想要告訴他名字的意思。

對於一個人而言，名字可能沒有多大的涵義，頂多是知道要如何稱呼罷了。但對於一個惡魔而言，掌握一個普通人類的名字，那可就是掌握了他的生命。

我可不認為我現在不屬於普通人類，而且我也不認為他是人類。

「你名字是？」看來他不問到清楚不罷休。

「……」我正考慮要不要說，但Catastrophe卻往我脖子蹭了過來，Catastrophe是不希望我說吧？

「我沒義務告訴你。」我最後選擇不說，然後離去。

*

阿諾思並沒有跟上來，我想他可能有點錯愕。

畢竟都這麼開門見山的問了，不回答的人似乎挺少的？

熟悉的轉過街角，在快到家的時候我停下腳步。

「這到底是……」一邊訝異，我加快腳步，在疑似我所住的公寓前面停下腳步。

「阿、主人～」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我飛奔而來，雷帶著工地用的黃色頭盔，很高興的邊走邊向我揮手。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家會變成施工中的工地？

「本來想趁著主人出去的時後偷偷翻修好的……」他看起來有點失望，「就是我手上有一點閒錢，想說要好好翻修這棟看起來舊舊髒髒的房子。」

一點閒錢？是要多少錢才能翻修一棟房子？

我開始懷疑雷到底賺了多少錢。

「要多久？」

「是的，根據這樣子的速度，大概傍晚就會好了喔！」雷驕傲的挺起胸膛，我不難想像他又對正在施工的工人們做了什麼手腳，不然怎麼可能翻修一棟房子到晚上就會好了？更何況現在還是幾乎全部拆掉的情形。

「恩、那我們先去別的地方。」不然這樣也沒有辦法進去。

「咦？主人要去哪裡？」他脫掉黃色帽子，隨便往後一扔。

「銀行。」幫雷開一個戶頭，是該要雷把賺的錢好好的存起來了，要不然我看要不了多久，雷所賺的錢一定都會花光光。

*

下午一點半，銀行裡面都是人，每個人都排隊等著自己的號碼到。

我去抽了一張號碼牌，跟雷一起坐下來等著。

「這裡就是銀行嗎？」雷好奇得四處張望著，「我們來這裡要做什麼？」

「開戶，你的戶頭。」

「我的？為什麼要開我的？」

「雷，從今天起你所賺的錢通通匯到我等等會幫你開的戶頭裡面，知道嗎？」

「好～」他很快的就回我，甚至不過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乖。」

「叮咚！兩百四十四號，請到四號櫃台辦理，謝謝。」聽到沒有溫度的電子音叫到我們的號碼，我起身走到四號櫃台。

才正準備要開口時，門口又有人進來，Catastrophe這時靠了過來。

「恩？」還沒有會意過來，門口就一陣騷動。

「不准動！這是搶劫！」

……連來個銀行都可以遇到搶劫？

我開始覺得Catastrophe應該改名，改叫做Misfortune（不幸）。

「咦～這是搶劫嗎？」雷眼睛閃亮亮的看著我，我點頭。

「好刺激喔！」

是阿，很刺激。可我想要平凡的過就好。

沒想到進出銀行這麼多次，第一次遇上搶劫。

「那邊的，給我過來蹲好！」

我望了過去，那是兩個蒙著面的黑衣人，手上拿的是不知名的手槍，保全已經被敲昏躺在一旁，其他的人已經被集中在中間，每個人都雙手抱頭蹲著。

「主人，該怎麼辦呢？」雷一臉看戲的心態，「要我馬上殺光光也可以喔！」

他的提議不錯，但我沒有點頭：「照做。」

「好～」雖然語氣中聽的出他的失望，但是他還是聽話的跟著我走了過去，蹲下。

「你們聽好，只要乖乖的聽話，我保證沒有人會受傷。」黑衣人說著老掉牙的台詞，一面用槍來回指著眾人，「如果布乖乖配合，那就別怪子彈沒長眼睛了！」

突然，就在他叫囂的時候，我聽見細微的聲響。

就像是有人在我耳邊用氣音說話一樣，小小聲的、不太清楚。

我偷偷抬頭望，一個黑影從天花板上降了下來，靠在其中一個人耳旁細語。

那是惡魔，最喜歡附在人類的耳邊慫恿別人的慫妖。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知道那是慫妖。

「你！」他拿槍用槍口指著我。

嘖，剛剛沒注意到，眼神對上了。

他用另一隻手將布袋丟給我，「去把金庫中的錢裝進去。」

我默默的盯著地上的布袋，離不遠的雷情緒從一開始的毫無興趣轉成稍為憤怒。

「你給我蹲好！」槍口離開我身上，轉向正企圖朝我靠近的雷。

「別動，」我知道如果雷要殺了眼前的人很簡單，但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不想這麼做，「我去。」

也許當下，是有「什麼」在影響著我。

「這才乖。」他滿意的點頭。

撿起袋子，在他的槍口之下走入金庫之中，動手開始將鈔票一疊疊的塞進去。

「動作快！其他人給我乖乖蹲好！子彈是不長眼的！」他神氣的揚了揚手上的槍。

「囂張什麼！」人群中冒出了一個幼嫩的聲音，「等警察伯伯他們來，你們就完蛋了！」

我頓了一下，但沒有轉身去看。

「臭小鬼！你說什麼？」他生氣的說著。

「等警察伯伯來，你們就會被抓去關！壞蛋！」伴隨著小孩子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不斷道歉的聲音，「對不起，小孩子不是故意的。」

「馬麻為什麼要跟壞人道歉？電視不是都演壞人最後會被抓起來嗎？」

真是天真。

我將裝滿的袋子拉出去，看見他正抓著那個小孩，猛力搖晃著：「你給我閉嘴！」

「不！我的孩子！！」女人衝了上去，卻被一腳踹倒躺在地上。

慫妖這時又動了，靠近他的耳邊又說了些什麼，他轉頭過來，看著我笑了笑。

「好！我就讓你看看，壞人最後會如何勝利。」他甩開手上的小孩，那孩子狠狠的往他母親身上摔去，本要站起來的女人又跌坐了回去。

「把袋子丟過來。」

我照實的丟過去，銀行外警察已經到了，但他們不敢有所行動，因為我們這些人質在裡面。

「很好，那就賞你一個痛快。」黑色的槍口對著我，我瞄見雷站了起來，想往這裡過來。

「碰！」像是鞭炮炸開來的聲音響起，左胸傳來一陣劇痛，我看見他耳旁的慫妖裂嘴笑。

原來一開始目標就是我嗎？

「咚。」身體碰到了冰冷的地板，我感覺到自己的血正往外流失。

「主人！！」在閉上眼前，我聽到雷高聲的喊叫，以及隨後爆發而開的尖叫聲。

*

我的人生，就這麼結束了？

我笑著，無聲的笑著。

怎麼可能？

是阿，怎麼可能。

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喧囂著：不可能的。因為，現在才要開始！

但是，要開始什麼呢？

又要怎麼開始呢？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我，但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四周，漸漸變了樣。

我看見了有點熟悉卻又不知道是哪的地方。

那裡有一座瀑布，但那瀑布的水不是清澈透明的，而是血紅色的；有樹林，但那樹卻是類似金屬的材質；有小山丘，但那不是由土或是岩石堆成，而是一塊塊類似屍塊的東西。

突然間，樹林中有什麼東西往我這走來，我看見一個黑影從我面前走過，往瀑布的方向而去。

我想也沒想的就跟著走了過去。

明明我是一個沒有好奇心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就是有個聲音告訴我說，要追上去。

在瀑布的下方，我發現了那個黑影，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個男人。

因為他穿全身黑的服飾，又高速的從我面前跑過，我才以為他是一個黑影。

似乎知道我在這，他轉過頭來，對著我笑了笑。

四周突然又暗了下來，我站著不動，靜靜的等待。

『……小傢伙，你在做什麼？』渾厚的男低音在漆黑中響起，隨後出現了畫面。

『等別人來吃掉我。』小小的紅髮男孩成大字型的躺在地上，悶悶的說。

『為什麼？』剛剛一身黑的男子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好奇的問。

『父親不喜歡我，母親要我出去……』

『所以呢？所以你就來尋死嗎？』

『恩。』

『呵……』男子笑了，『你還真不適合當惡魔，我活到現在都還沒有看過有哪個惡魔會想尋死的。大家都很努力的活著，很努力的想要生存下去，你卻因為父母親不要你而想尋死？』

『不行嗎？』男孩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他伸出左手──那手已經被黑色的雲霧所繚繞，但隱約可以看出來那已經變成了一隻龍爪──往男人的身上抓去。

只可惜，並沒有成功。

男人毫不在意的看著遠方，但在小孩的手快要接觸到他的衣服時，比雲霧更濃更暗的黑色纏上他的手，緊緊的繞住。

『可以。當惡魔的好處就是沒有人會管你要做什麼。』男人的視線依然在遠方，『要吃掉別人或是被別人吃掉都是你的事，因為惡魔都是自私的。』

『沒有人會管？』男孩試著掙扎，但越掙扎黑色的面積在他身上擴張的越大。

『沒有。從你被生出來以後，你就要對自己的命負責。』

男孩放棄掙扎：『所以，我沒有人要是正常的？』

『當然，』男人終於轉頭看他，『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母，從有意識開始，我就只想著要如何活下去。』

『……』男孩咬著嘴唇，『可是，我今後要怎麼活下去？又要去哪？』

男人聳肩：『這是你的事。』

『那，我可以跟著你嗎？』

『不怕我吃了你？惡魔肚子餓可是會從身邊的人開始吃喔。』

『那是我的事！』

男人又笑了：『說的好。你要跟我是你的事，沒人會攔你，不過要是跟不上，我會毫不猶豫的丟下你。』

『恩！』男孩也笑了。

畫面逐漸的遠去，但男人的身影依然在，他轉頭過來：『嘿！別睡了，讓別人騎到頭上，可不是【我】喔。』

雖然微笑著，但紫色的雙眼沒有溫度，冷冷的看著我。

是，那的確不是我，也不該是我。

是時候該反擊了。

區區一個慫妖而已，能奈我何？

『這才是我。』聲音聽起來也些自豪，『起來吧，王的自尊是不容許別人踐踏的！』

我的自尊可不容許被踐踏。

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四周又歸於無，但我的意識逐漸的回到身體裡。

血依然在流失著，左胸突然抽痛了起來，有一股熱從身體裡面湧了出來。

聽覺回攏，耳邊充斥著尖叫聲，還有咒罵聲。

我都忘了我還處於人質的狀態……應該死了的人質。

等到熱漸漸退去，我睜開眼，坐了起來：「……還真痛。」

*

「主人！！」雷高聲的大喊。

「吵死了！」開槍的人朝著天花板再開兩槍，再次引起一陣尖叫。

站起的雷沒有被嚇到，只是盯著文穆倒在地上的身軀，在他身邊的空氣逐漸的扭曲，漸漸出現黑色的雲霧。

「給我蹲下！」拿著槍的黑衣人威嚇的指著站著的雷，但是下一秒槍口卻開始融化……

「什麼！」黑衣人把槍丟了，卻發現槍完好如初。

「你在做什麼！快把槍撿起來！」另一個黑衣人大叫著。

雷舉起了右手，往旁邊重重的一推！

「噗呃？！」黑衣人騰空飛起，重重的往牆上甩去。

「你……」雷終於開口，但那聲音與他原本好聽的嗓音不同，低了許多，「……竟敢…」黑色的煙從他嘴裡飄出，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碰！」槍聲響起，子彈穩穩的打中雷，但是他只是身形晃了一下，並沒有倒下。

原來剛剛大喊的黑衣人看到同伴丟掉槍以後，立刻衝上去撿槍，並在慫妖的遊說之下，對著雷開槍。

見到此狀，他沒停手，繼續開槍：「碰碰！碰！」

一發發子彈都準確的打在雷身上，但是雷就像沒事的人一樣，屹立不搖的站著。

事實上，他的確沒事。

子彈能夠傷害人類，卻不能傷害惡魔──除非是經過特別改造──更不用說是最高級的惡魔了。

「竟敢…傷害主人……」雷絲毫不以為意，伸出去的右手猛然一掐。

「？！」連悲鳴都來不及發出，牆上的人就這麼脖子一歪，沒了生命。

雷一鬆手，牆上的人失去了支撐他的力量，滑落下來。

「呵……還是一樣脆弱……呵呵、哈哈哈哈哈……」雷昂首狂笑了起來，不知何時出現在頭上的一對龍角隨之擺動著。

情緒接近瘋狂的他，四周出現了許多黑霧。

拿著槍的人槍口沒有離開過雷，但是那雙手早就顫抖不已。

連慫妖都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它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要是一個不好，可是會死的！

沒想到這裡會有高級惡魔存在……它不斷的思考著自己該如何全身而退。

它不知道的是，雷發飆的原因就是因為它慫恿人類朝著他主人開槍！

等他笑夠了，雷冷漠的看過蹲在地上的人，以及拿著槍的人，最後看向飄浮在空中的慫妖，微笑著：「……主人死了……你們這些人……就一起陪葬吧？」

「開什麼玩笑！」拿著槍的人大吼，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就扣下版機。但他開槍的人並不是雷，而是蹲著的無辜人質。

「阿！！」一瞬間，伴隨著一朵朵綻放的血花，不同分貝的尖叫聲四起，也有一些咒罵聲。

人類倉皇的逃著，但卻沒有人躲過子彈的掃射，一個個都成的槍下亡魂。

此時還站著的，就剩還拿著槍的黑衣人，以及冷漠注視著他的雷。

「這是什麼意思？」

『將功贖罪……』慫妖開口，『大人……不知道小的是做了什麼事而冒犯您……還請您收下這些人的靈魂，不要跟小的計較。』

「哼！」雷不屑的哼了一聲，「你犯的錯，再多靈魂也無法彌補。」

沒錯，因為他剛剛慫恿人開槍的對象就是他們的王！

此時，一個原本不會再出現的聲音突然響起：「……還真痛。」

*

「主人？」

聽到雷的聲音，我下意識的轉過去：「恩？」

「……你還活著？」

「……我看起來像死了嗎？」

我一直沒有忘，我的心臟是違反常理的長在右邊。

打在左胸上的子彈，只是痛了一點。

而現在，痛的感覺也消失了，連卡在裡面的子彈都被新生的肉推了出來。

「不像。」雷晃了晃頭，看起來傻呼呼的。

「鬼阿！」拿著槍的黑衣人大叫一聲，拋下槍朝著外面拔腿就跑。

我皺眉，很自然的伸起手來，朝著那甩了一下。

「咻！」憑空出現了鞭子，準確的纏住他的腰際。

「？！」被對著我的黑衣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我拖了回來。

「哇～好久沒有看到主人的武器了～」雷笑著蹭了過來，被Catstrophe咬了一口。

「救命！不要吃我……嗚嗚嗚……」黑衣人扭動著，腰上滲出血來。

不知道那個吃我的念頭是從何而來的？電視看太多？

「要殺掉嗎？」雷問。

「不。」我勾起嘴角，「催眠他，要他去自首。」

「好～」雷笑著靠過去，「你聽好喔！」

「！」黑衣人睜大眼，身體顫抖著。

「等等你就出去自首，說人都是你殺的……歐、包括你的同伴，因為你們兩個因為分贓意見不合，所以你就不小心殺了他，知道嗎？」雷的聲音忽快忽慢，低沉的嗓音混入了催眠的效果。

「……知道。」黑衣人從一開始的驚恐，被催眠以後就定了下來，眼神放空。

「乖。」雷向對小孩子一樣摸摸他的頭，「主人這樣子可以嗎？」

「可以。」我站了起來，突然發現頭上的重量似乎有點重。

側頭一看，才發現頭髮跟以前不一樣，變長了很多。

「主人的頭髮變的跟以前一樣了耶～」雷發現我在注意我的頭髮，開口說，「真是的，剛剛只注意主人，沒發現那個小雜魚溜走了。」

「不用管它。」我現在只想著要怎麼離開。

從門口走出去，一定是不可能的。至於後門……應該老早就被包圍了吧？

「開門。」我指著牆，要雷去弄一個傳送陣。

「好～要開到家嗎？」雷轉頭問我。

我點頭。

趁著雷在忙，我看了一下四周，卻發現有一個女人的屍體，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收回鞭子，我走了過去，俯視著。

那女人的屍體，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是在逃走的時候被擊中。而是直接在原地以背面對人，就像是在保護著什麼東西一樣。

……

「起來。」

早已死去的屍體，動了一下。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屍體動了──應該說是屍體底下的人動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孩畏畏縮縮的出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咦？還有人活著？」雷架好了傳送陣，蹭了過來。

「走了。」我頭也不回的走向傳送陣。

「主人，他怎麼辦？」雷歪頭看著帶著淚痕的小孩，「殺掉？」

小孩縮了一下。

「讓他忘了，該走了。」外面已經開始騷動，如果讓別人看見我這樣，明天頭版一定會是我，我可不想上報。

「好……咦？人呢？」

牛仔褲被拉了拉，低頭看那小孩正抬頭來看著我：「有事？」

「不想忘記。」他不再哭泣，吸吸鼻子，「可以帶我走嗎？」

「……你想報仇？」

他搖頭。

「……我不是收容所。」

他握緊了手：「我沒地方去，媽媽死掉了……」

「……我不是好人。」

「不會比爸爸壞。」

呵……那可不一定。

「……」我低頭看著他，「沒人攔你，不過要是跟不上，我會毫不猶豫的丟下你。」甩開他的手，我朝著角落而去。

「嘿，」雷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這就是可以的意思，想當初我也是這樣被撿回去的喔！」

不是被撿回去，是你自己跟上來的。

「可以嗎？」

我轉頭：「名字？」

「范冺舜，跟媽媽姓。」

「……從今天起，你姓文，知道嗎？」

「恩！我是文冺舜。」他用袖子抹了抹臉，跑回他母親的屍體旁。

「他要做什麼？」雷好奇的問我。

「別管他。開門，該回家了。」

「是。」雷恭敬的啟動了傳送陣，終點是家門口。

「……」側耳聽了一下，我一腳跨進牆中。

「該走了喔！」雷朝後喊了一聲，跟著進來。

小小的身影在傳送陣消失前奔了進去，開始了他的新的一生。

『媽媽我跟你說喔！我找到了願意帶我走的哥哥了。他們看起來人很好，也很強喔！壞人叔叔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希望他們不會跟爸爸一樣打小舜……阿，哥哥在催了！我該走了，媽媽在天上要自己照顧自己喔！小舜也會努力的不給哥哥帶來麻煩的！媽媽掰掰！』

當警方闖進去後，只發現了精神恍惚一直向他們自首的歹徒以及一地的屍體。負責案子的警察悲痛的向媒體表示並無其他人存活。

*

傳送陣很正確的出現在公寓大樓的門口，工地已經消失，整棟大樓已經重新翻修好了。

「恩？」不過我驚訝的並不是大樓，而是大樓前面站著一個我算是認識的人。

「？」他也發現了我的存在，轉頭過來，「您好。」

「……」為什麼他要裝做不認識我？

雖然不懂為什麼，我還是對他點了頭。

後來我才恍然大悟，剛剛隱約有瞄見頭髮變長了。所以他不認得很正常。

只是我沒想到，我不只是頭髮變長而以，這個等等說。

「咦～主人怎麼不進去？還沒有好嗎？」隨後出現的雷好奇的探頭，再看到人以後沉默了下來。

「沒事。」我搖頭，不理會在互瞪的兩人，逕自朝門口走去。

「我們……」他不再盯著雷，轉頭看我，「是不是見過面呢？」

我頓了一下：「有。」

「咦？主人有跟這隻臭蛇見過？！」雷聽到我的回答，有些驚訝。

「恩。」原來他是蛇族。

「果然有見過，難怪我覺得很面熟呢……」他直接無視了雷，思考了起來。

「剛見過。」我推開門，回頭看到那小孩在傳送陣消失之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整個跌坐在地，臉色不怎麼好。

我似乎忘了，對於普通人來說被傳送的過程好像很不好受……恩？我好像也是第一次被傳送，怎麼會很適應？

……算了，這也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是剛剛的同學嗎？可是感覺又不太一樣……」他喃喃自語著。

我放開已經推開門的手，走回去直接抱起那個小孩。

「咦？」小孩不解的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感覺他快吐了。

「咦咦？！」雷也發出驚訝聲。

無視兩個發出異議的聲音，走到門口：「開門。」

門就像是有生命一樣，朝著兩邊打開。

「原來主人都還記得……」雷喃喃自語，後轉向他，「臭蛇，不要來打擾我家主人。」

「阿、對，我是來說一聲的。」他眨眨眼，「我剛剛在隔壁找到房子，以後請多指教了，鄰居。」

「咦？！臭蛇你不准住我家隔壁！」

「誰管你。」

「不准！」

「……」無視後頭兩個不知道幾歲還像小孩子一樣吵架的惡魔，我直接往內走。

不過我走了幾步以後就停住了，因為眼前的景象讓我停佇。

一踏入門口以後，很奇怪的是不是見到我的玄關，而是不知道通往哪裡的一張紅地毯。

回頭看，原本毫不起眼的一扇門，也變成了一扇感覺起來很厚重的大門。

「咦？」抱著的小孩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好漂亮的地方喔！原來大哥哥是住在這麼漂亮的地方喔？」

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住的地方變得這麼漂亮。

「恩。」抱著他繼續往裡面走，雖然說這地方很陌生，卻也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己經見怪不怪了。

沿著紅地毯往前走，盡頭是……呵，不用抬頭看，我想我知道盡頭是哪。

王座。

沒錯，只屬於我的王座。

也只有我能坐。

「好大喔！」小孩子的聲音在偌大的大廳裡面回響著。

「還好。」

印像中的這裡似乎沒有這麼小，還要再更大一點。

很熟悉的坐上王座，我不自覺的勾起嘴角，笑了出來。

「呵。」

「哥哥在笑什麼呢？」

「嗯？」低頭一看，小孩張著閃亮亮的眼睛看著我，那對瞳孔從俯視的角度來看，不像是一般的黑色，而是有點金色混雜其中，閃閃發光。

「？」但我在仔細看時，那一點金色卻又消失不見。

「哥哥？」

「沒什麼，只是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對，就是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活到現在，終於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了。

「主人～」雷開心的跑了進來，「歡迎你回來～」

「恩、我回來了。」

我的家，我的王座。

只是……我環顧一下，這樣子要是有人類進來，不會嚇到？

怎麼可能不會。我失笑。

誰的家裡會有這麼恩……不像家的建築物？

「主人怎麼了嗎？」雷歪著頭，「要是不滿意可以更改喔！」

「不是，」我搖頭，「沒有不滿意。」

算了，反正要是不小心闖進來的，不是殺掉就是消除記憶，不會有問題的。

「謝謝主人～」雷笑得很開心，雖然我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對了主人，我想問一下。」

「嗯？」

「關於原本在那間房子裡面的人……要吃掉嗎？」

「什麼意思？」原本在裡面？

這棟公寓裡的住戶不是都在那場火災過後都搬走了嗎？還有人沒走嗎？

「就是那邊的人～」他指著陰暗的牆角。

我望過去，原本什麼都沒有的角落，漸漸變的半透明……一個一個的站著，總共有五個不同高矮的身影。

最高的是一個年約四十出頭的男性，然後是一位婦女、兩個小孩與一條狗。

「……」這是大家常說的『鬼』嗎？

「他們原本是跟主人一起住的喔！但是我來了以後他們就都嚇到躲起來，我想說他們對主人沒有什麼危險性，所以就放著不管了。」雷一臉理所當然的說著。

原來我一直都跟著一堆鬼一起住嗎？難怪我老是覺得這間房子不用開冷氣就很涼了，原來不是錯覺。

「要處理掉嗎？我可以吃掉喔！」雷高興的說著，Catastrophe突然蹭了過來，「歐、小傢伙也可以拉。」

「吃掉？」小孩抬起頭來，「我餓了……」

「那不是你能吃的。」伸手拍拍他的頭，我看向雷，雷馬上懂我的意思，「好～那我等等去準備晚餐～」

『滾出去！』男性的幽魂朝我怒吼，『這是我們家！』

「沒禮貌。」雷隨手丟了一團火過去，引來一陣尖叫。

「正確來說，這裡『曾經』是你們家。」我曲起左手手指，依序敲打著座椅扶手，這時我才發現左手手指也有些變化，原本修平的指甲長長成為尖狀，顏色也變有點白，肉色變得很淺，淺到看不太出來。

雷燒得很開心，他喜歡聽尖叫聲，特別是恐懼的。惡魔使火的技術如果達到純熟的地步，能夠控制火所燃燒的程度，也就是說，現在雷的火只是會讓幽魂感覺到燙卻又不會燒傷。

『這是我們家！』他依然大吼著，毫不在乎被火焚身。

『嗚嗚……爸爸好痛…』最小的幽魂哭著。

只見剛才怒氣沖沖的男幽魂收去怒意，心疼的抱起小幽魂，替他拍滅身上的火。

『求求你，』另一位女性幽魂開口，『我們好不容付清貸款，準備要過好日子，但、但是卻被殺……』

「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冷冷的打斷她的哭訴。

『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我失笑：「怎麼可能有？」

同情心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身上？

女幽魂又繼續哭。

哭聲令我厭煩，正想叫雷直接滅了他們了事時，我注意到從出現到現在都沒有表示什麼的小女孩。她發現到我正看著她，也抬頭與我四目相交。

外型十幾歲的小孩用一種成熟的眼神看著我：『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我笑著沒有回答，不過他們身上的火滅了。

『老師有說過，想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些什麼，就像是買東西要附錢一樣。』她頓了一下，『可是我沒有錢……』

「你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麼？」

『家，我們的家。』

喔，有意思。

「拿什麼換？」

『嗚……』她低下頭。

呵……即使在怎麼樣聰明她也只是個小孩。

「這樣吧，我們來談個交易？」

『不！我不會出賣我的孩子！』女幽魂緊抱著女孩。

……我又沒說我要你的小孩，你緊張什麼？

而且我要那永遠都是小孩的鬼要做什麼？

『你說說看。』男幽魂比較冷靜，但眼裡充滿著警戒。

「這間房視我透過仲介正常買到的，所以算我的──別打斷我。」我看到男幽魂開口，補充最後一句，「但我沒打算再轉手，我想把這裡當做一個據點。不過以後我應該會來來去去的，這裡會缺人管理。」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家管？』

「不是你，是你們。」跟聰明人說話果然輕鬆，不過也要將所有的小細節說清楚才行，「我需要有人手打理一切。廚師、管家、園丁、看門狗還有……伴讀。」

『什麼？！要我當園丁？！我可是科技新貴！憑什麼要我當園丁？！』

「我還沒有說條件，你緊張什麼？」我敲打著扶手，「該給你們的自然不會少，包括那間小套房、電腦全配備一台以及生活所需的所有東西，未來若有追加，只要跟我申報並且說服我，我就放行。另外，如果我不再回來了，這棟房，就歸你們。」

他瞪大眼，不發一語。

我沒有催他。條件很誘人，但再誘人的餌也要有魚肯上鉤才行，不過他這條魚是會上鉤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是說真的？』向我確認，就足以證明他的決心動搖。

「當然。」看他還有些猶豫，我再次加碼，「忘了說，以後這裡常常會有非人類走動，若哪天哪個惡魔突然嘴饞想吃人魂，你們又這麼剛好非與我有契約簽訂，那我可不能阻止他吞噬你們。」

『你是在威脅我？』

「我只是陳述事實。」不過我不否認我在施予壓力就是了。

『……好，我答應。』男幽魂咬牙，憤恨的說。

「很好。」我滿意的笑了。

「主人～請～」雷很聰明的遞了紙來，我伸出左手，用食指指尖點了一下紙面。

紙上從觸碰到的地方開始有黑色的墨往外散開，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中文字，精準的排列整齊。

雷很敬業的將紙遞給男幽魂。

「好好看，沒問題就簽字。」

他接過，很仔細的看了兩次，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不，你們全部的人都要簽。」

『我兒子不會寫他的名字！他才剛上小學沒多久！」

不能寫就蓋手章……糟了，靈魂有指紋嗎？蓋血印……靈體應該沒有血吧？

「沒關係，畫圖也可以。只要是出自他的手所寫的、他心甘情願地就可以。」雷在旁邊補述。

『……好。』他將只遞給他的家人，他們依序地簽完，直到……那隻狗。

舊的問題解決的又有新的問題出現。小孩可以用畫的，那麼狗呢？狗怎麼辦？蓋腳印？

「歐、狗狗就不用了。」雷抽回契約來，「沒有辦法說話的動物靈歸為物品，所屬於牠的主人。」

「交易成立，歡迎你們。」契約消失在眼前，我笑著，「以後我回來，記得開門迎接我，記住，別讓我說第二次。」

『憑、憑什麼要我幫你開門？』

「憑主人是你的主人。」雷淡笑，「原來你不知道那是主僕契約嗎？你們現在是僕人，當然要聽主人的話。」

『放屁！』他怒吼，『所有的中文字我都有仔細的看過，根本沒提到當僕人這回事！只有標題是看不懂……』他突然停止。

呵……看來是懂了。

「那是惡魔文『主僕條約』的意思。」

『詐欺！這是詐欺！你們這些該死的惡魔！』

「「謝謝誇獎。」」我笑著與雷同時回答。

不同於男幽魂的暴躁，小女孩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不可以毀約喔。』

「不會的，我們最守信了。」雷笑著說，「那主人～我去煮晚餐了喔～」

「恩……哈……」我點頭，不知道怎麼了，我突然打了個哈欠。

明明才下午六點不到，卻突然湧現了一股疲倦感，很像是很久沒有睡了一樣。

「主人要睡了嗎？」

我搖頭，還沒有吃晚餐，現在就睡的話會對身為掌廚的雷不禮貌。

雖然說我是他的主人，但是基本的禮貌還是該有。

「咦～哥哥要睡覺了嗎？」

「沒有。」雖然這麼說，但是我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了。

昨天明明有睡滿八小時，而且剛剛也昏了一下，那為什麼今天會這麼累呢？

「那主人先去睡一下好了，晚餐也沒有這麼快好。」雷貼心的說著，並且指著上面，「最上面那一間房間是主人的喔！我直接把裡面改成主人喜歡的樣子了喔！」

我喜歡的樣子？

順著雷的手往上看，我看到了現實生活中絕對不可能會出現的事情。

約在三樓的位子，漂浮著一大堆的門，再往上看，四樓的地方飄著的門比較少一點，五樓更少，只有一扇門。

「我帶主人上去吧？」

「恩。」跨上化成龍的雷，小孩抱著我沒鬆手。

「小鬼下來！」雷扭動著身軀。

「不要！我要跟哥哥一起睡！」

「沒關係。」撐著快閉上的雙眼，我用僅存的意識說。

接著，我便遁入了黑暗之中。